郑博文又问:“你会计算吗?”
孟良哲回答道:“博文君说的是算学吗?我略知一二。”
郑博文想了想,这个时代的数学水平恐怕连小学生都不如,为了以后的发展,还是教教他吧。想罢,郑博文就在地上用树枝画出乘法口诀表,然后将阿拉伯数字和相关的计算方法仔细地讲给孟良哲听。孟良哲听得惊叹不已,双目炯炯有神,对郑博文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郑博文对孟良哲说:“你要尽快掌握这些方法,过几天,我再教你更多的知识。”
郑博文希望进一步了解周边的情况,于是回到屋里,坐在床边和月儿聊了起来。
月儿说,早些时候这里的人口还挺多的,但是随着战乱不断,朝廷频繁征兵,年轻人越来越少。虽然如此,家里有人种地的话,也不至于饿死。可是最近几年,为了躲避征兵和抢掠,有些人占山为王成了土匪。从一年前开始,北方的鞑子来抢掠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大家为了生存,自发组织起来保护村子,但是他们毕竟是农民,打不过这些鞑子,能跑的都跑了。到了今年,这些鞑子不但抢掠,还糟蹋庄稼,现在没有了收成,连活下去都很困难了。
官府和鞑子的战争已经打了很久,最终这里基本成了鞑子的势力范围。许多大的家族都有自己的武装,而且他们与官府和鞑子都有勾结。现在镇上有三个大的势力,一家是秦家,主要从事海上运输业。另一家是侯家,侯家的主要产业是当铺、酒楼和药铺。还有就是李家,李家在朝廷的势力很大,从事的产业也多种多样,盐场、铁矿、铜矿、茶叶、瓷器等等都是最大的。
从这里往西走大约四五十里可以到县府,那里城池高大,有官军守备。但是进出城门会受到严格的盘查。本地有两家比较有名的土匪,一个是猛虎寨,另一个是黑三。
“阿兄如果要买石炭,镇上李家店铺有卖。”月儿说。
“我想明天去镇上看看,顺便买点东西。我们现在有马,来回就方便多了。”郑博文道。
月儿想了想说:“我感觉身体好多了,要不明天跟你一起去吧。镇上也有相熟的人,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而且阿兄似乎对我们的银钱不太熟悉,别让人给坑了。”
郑博文笑道:“也好,明天最好能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傍晚大家吃饭时,郑博文把明天要去镇上的事说了,让大家把需要的东西列好清单。
当晚大家早早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大家早早吃完早饭,吴忠、吴义、吴猛备好马匹和马车,月儿坐在车上,郑博文等人骑马,一行人朝着小镇驶去。
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小镇,这镇子不大,街道冷冷清清,没几个行人。一条主路穿过镇子,道路两旁稀稀落落有几家店铺。一行人来到一家杂货店,月儿从车上下来,笑着跟掌柜打招呼。
掌柜姓赵,四十多岁,看到月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娘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店里了。”
月儿笑道:“赵掌柜好,今天奴家带博文君买点石炭,还望掌柜照顾一二啊。”
赵掌柜笑道:“好说好说,小娘子亲自来了,我哪能不照顾。”说着就伸出油腻腻的大手去抓月儿的手臂。
郑博文皱了皱眉头,这一幕恰好被吴义看到,吴义立马一个闪身挡在了月儿和赵掌柜之间。赵掌柜一愣,片刻后说道:“小娘子,这位郎君是哪家儿郎?”
月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我们周围几个村子都被鞑子祸害了,你们镇上不知道吗?”
赵掌柜听罢说道:“这年头,这种事已经不新鲜了,前几日有几十个鞑子路过镇上,都分头走了。”
月儿听罢摇头叹息,也不想再跟赵掌柜说话,就出门等了。
装满一车石炭后,他们又辗转至其他店铺,购入了些许米面油盐等杂品。时光流转,转眼已至晌午。郑博文瞥见街边有个包子摊,辘辘饥肠让他赶忙招呼大家一同前去,享用一顿包子盛宴再踏上归程。
等大家吃完,郑博文回头正要起身,只见一个黑衣女子从面前经过。
此女身着一袭黑色劲装,头戴黑色宽沿帽,帽边的纱自然垂落,遮住面容。透过黑纱,仍可看清其面容白净整洁。她眼帘低垂,微翘的睫毛若隐若现。淡红的嘴唇,光泽透亮,堪比后世涂抹口红的效果。高挺的鼻梁,透着冷峻之气,两颊略瘦,恰到好处。身材修长匀称,凹凸有致,别有一番韵味。她手握一把长剑,剑鞘漆黑,剑柄系着红色丝坠。只是那腰带十分特别,所用材料皆为优质皮革,且略显厚实,前后腰位置清晰地绣着一朵花。然而,郑博文却不识这是什么花。
女子从郑博文面前走过,带起一阵轻风,风中弥漫着皂角的清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芬芳,瞬间吸引了郑博文的目光。
月儿看着郑博文那张快要流出口水的脸,再瞧他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腰带,轻声说道:“那是雪莲。”
“嗯啊?”郑博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应道。
“那腰带上是雪莲花,阿兄,你口水都流出来了。”月儿说。
“哦,啊?啊!”郑博文下意识地收了收口水,随意地用手擦了擦嘴角,说道:“哦,嗯,我什么女人没见过,别乱说,我只是想看清她腰带上的花!”他心里想,哎呀,怎么这么丢脸。抬头一看,结果发现其他几个人都像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而且真的有人流下了口水。
似乎女子听到了郑博文的话,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这边一眼。谁知吴猛竟然一下子坐歪了凳子,摔倒在地。而另外两个兄弟则吓得连忙抬头看天,吴忠还喃喃自语道:“阿弟啊,帮我看看眼睛,好像有沙子进去了。”吴义听后马上回答:“哦,好”,随即转身就朝郑博文的眼睛伸出手来。郑博文气得一巴掌打开他的手,但双眼还是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女孩。
女孩冷冷地看着郑博文,轻哼一声,然后转身径直离开。
须臾,众人回过神来,开始收拾东西。回程途中,月儿闷声不响地坐在车上,翘起了小嘴。而郑博文的脑海中,则不断闪现着女子最后的画面。就这样,大家一路上都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