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郑博文的发热愈加严重,全身滚烫,武珏和月儿忧心忡忡。他们看到前方有一座不错的庄子,便决定前往借宿。武珏带着朱贵来到门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迈的门房。说明来意并通报后,他们随下人来到内堂。在路上与下人交谈时得知,这周围的所有建筑都属于这一家人,这里的佃户不少于二百人,护院和下人更是多达百人。
主人姓周,此时已坐在正堂等候。周员外五十来岁,个头不高,身材圆润且富有态,小眼微眯,嘴角留着两撇小胡子。武珏和朱贵躬身行礼,主人抬起肥厚的手示意他们在旁边坐下。
周员外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小娘子,来本庄有何事?”
武珏回答道:“奴家夫君昨日遭贼人暗算身受重伤,今日病情恶化无法赶路,故想在贵庄借宿数日,不知可否?我们自然会支付银两作为食宿费用。”
周员外听完,哈哈大笑道:“无妨,小娘子尽管住下,本庄房屋众多,小娘子可随意挑选。”
武珏笑着回答:“那就承蒙周员外关照了,奴家携家人谢过。”
周员外又是一笑,说道:“小娘子不必客气,想住多久便住多久。看你们一路奔波劳累,今晚府中设宴,为小娘子接风洗尘,请务必赏光。”
武珏微笑着致谢,告辞后出来安排大家入住。
朱贵跟在后面,小声说:“大夫人,我怎么觉得这人眼神不太对劲啊。”
武珏听完笑道:“那又怎样,他要是敢对我们动手,那就是不想活了。”
众人被主人家安置在旁边的一个独立院落,紧靠着周员外的大院。房间不少,足够大家居住了。武珏和月儿将郑博文搬进最大的一间屋子,这两天她们准备亲自轮流照顾。孟良哲的伤势不算严重,至少没有发热的症状,被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由吴猛和秀兰照顾。
晚上,武珏觉得主人设宴让大家都去不太合适,就只带着朱贵和月儿前去赴宴。
下人带领他们来到庄子内部的一个大厅,大厅很大,至少能摆下六个够十人坐的桌子,而今天只留下了正中间的一张桌子。这周家的宴席还挺气派,各种菜品摆满了一桌。武珏等人刚到门口,就看见周员外带着三个人前来迎接。经周员外介绍,一位年长的是庄上的师爷,一个年轻的汉子是庄子护院的统领,最后一个年轻人是家里的长子。
众人寒暄一番后落座,周员外举起酒碗首先开口:“诸位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来来,大家一起干了这碗!”
众人都端起碗附和。
随后,周员外请大家不要拘束,随意享用。完毕,他指着自己的儿子,小声对武珏说:“这是我的大儿,跟随我经营多年,深得我的真传啊,小娘子觉得此子如何?”
听到如此不要脸的显摆,武珏实在忍受不了,但人在屋檐下,总得说点好话,于是忙道:“老丈所言极是,大郎眉目间神采非凡,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周员外听完,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招呼大儿子跟武珏又连喝了两杯。
几杯酒下肚,周员外再次凑过来说道:“小娘子,老夫下午见到你家夫君的情况甚是危险,这样下去,就算能挺过去,脑子恐怕也得坏掉了。不知小娘子今后有何打算?”
正在这时,周员外的大儿子也凑过来,端着酒碗要跟武珏喝一杯:“小娘子,可否与我共饮一碗?”
武珏听完周员外的话后,非常生气,哪有这样诅咒人家夫君的,看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他儿子来敬酒,光喝酒不说话最好,她怕自己忍不住就动手了。
想到这里,武珏端起酒碗,装作没听到周员外的话,说道:“好,我跟你喝一个!”然后豪爽地一饮而尽。
“好!”周员外和他的大儿子一起拍手喝彩:“小娘子真是好酒量,再来一碗。”周家大儿子赶忙倒酒,顺势把自己的酒碗往桌上一放,不喝了。
武珏见状真是气愤,这是明摆着灌自己酒啊。
武珏说:“周大郎,你的酒怎么不喝了?不是要共饮吗?”
“啊,哈哈,对对,共饮。”周家老大赶忙说道。他拿起酒碗,朝武珏伸过来,武珏还以为他要碰杯,也抬手用碗去碰。没想到,人家绕过酒碗,从自己手臂间穿过转向自己,这是要喝交杯酒啊。气得武珏手臂一绕,从他的手臂下方绕到后面。结果周家老大一个没搂住,踉跄一下,一碗酒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脸和前胸上。
周员外看见这一幕,立刻恼怒起来,喝道:“小娘子,老夫好端端地招待你,你这是为何?”
武珏听完说道:“周老丈,我来此赴宴也是敬重你,但你父子两人的做法实在不妥吧。”
周员外听完怒声道:“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来了,难道还能走了?你家夫君升天是早晚之事,三日内,他自己不升,老夫帮他升。”说完,“啪”的一声,一个酒碗直接摔碎。
只听周老板的儿子听到后大喊:“来人!”
呼啦一声,周围冲上来三十几个持刀的汉子,将这一桌子人围在中间。
下午周员外就听护院统领说过,看武珏的功底应该不错,要想拿下她不太容易。可是周员外想,这是在自己家里,一人不行就多人呗,三十个打你一个还能打不过吗?
护院统领上前一抱拳道:“小娘子,老爷一家招待你们,怎么还如此无礼呢?”
武珏听罢,冷冷地说:“哼,这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吗?”抬眼环顾四周后道:“就你们这些人还想动武?看你们能把我怎样!”
话音刚落,只见她手往腰间一伸,从腰带中拔出一把软剑。持剑直刺那名统领,那统领措手不及,没想到她还有武器,慌乱躲闪,一个没稳住,踩在破碎的瓷片上,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倒是这一滑,反而躲开了武珏这一剑。
身形未稳险些摔倒,急忙开口喝道:“且慢”。
武珏也是一愣,自己这一剑基本上是偷袭,按理说他应该躲不开,可没想到这人竟然躲开了。再听他说“且慢”,心想,偷袭没成功,如果这些人一拥而上,自己倒是没事,但身后还有月儿呢,那边还有两个病人,总体来说还是很危险,那就先看看他怎么说吧。
护院统领道:“小娘子,我并不想仗着人多欺负你们。容我说一句,你们还是赶紧自行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