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她转身向特战队的方向疾驰而去,持盾的士兵也紧随着她奔向那边。他们身后追赶的吴军,被江中船上的弓箭手拦住,盾牌兵终于摆脱了吴军的追击,与特战队汇合。
武珏来到岸边,手持长刀,大口喘着粗气,来回这一趟让她体力消耗巨大,她需要暂时休息。
此时负责运输的船只抵达岸边,三千名士兵被运送上岸。士兵们一上岸,就投出手雷,在吴军队伍中清理出一片空地。紧接着,他们迅速摆出盾阵,借助江中弓箭手的力量,快速占据了一片阵地。武珏再次带领特战队冲入敌阵,不断击退吴军,将船坞彻底保护在身后。
士兵们持续投出手雷,吴军节节败退。
远处的徐知询双眼喷火,这场战斗似乎又要失败了,但他还要做最后的挣扎。他再次集结骑兵队伍,准备进行最后的冲锋。
天上的空军发现了集结的骑兵,宋天睿果断下令,让所有飞艇和飞行器对下方的骑兵进行手雷攻击。徐知询命令一万名士兵跟随在骑兵身后冲锋,还命令陶雅亲自带队。骑兵不顾前方吴军是否让路,迅速朝着盾牌阵冲去。
蒙佑见骑兵冲来,迅速下令在盾牌后方摆出长矛阵,弓箭手则进行平射攻击,同时不停地向骑兵前进的方向扔手雷。骑在马上的陶雅看着前方地面不断爆炸,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冲锋的念头。大批骑兵冲进爆炸范围,不断有马匹倒下,后续冲来的马匹被绊倒,骑兵的冲锋就此瓦解,纷纷四处逃窜。
骑兵身后的士兵,是吴军最后的亲卫兵,他们抱着必死的信念冲锋。这些人越过倒地的战马尸体,冒着天上落下的炸裂弹,终于冲到盾牌阵前,江边的联军再次陷入胶着状态。
这次吴军的战术是,让第一排的人直接扑倒在盾牌上,后面的人踩着他们的尸体从上面越过,然后跳进盾牌后面,再翻身攻击盾牌兵。
蒙佑发现这个战术后,立即命令长矛兵排在盾牌阵后面。当吴军士兵再次从盾牌上越过时,发现眼前是一片密集的长矛,这些士兵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扑在了长矛上。
武珏此时已退至后方,在一艘船的残骸上注视着前方的战场。她的双手都被绷带包扎着,尽管身体未受伤,但双手留下了十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回头望向江中心,这次驶来的船只上运载着骑兵,这意味着战斗即将结束。
吴军的攻势愈发虚弱,不断有士兵败退逃窜。
待联军的骑兵集结完毕,武珏下令全军突击。岸边的联军士兵们奋力向前,怒吼着冲向吴军。吴军士兵被这股气势吓住,纷纷后退。联军的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敌阵,不停地冲撞踩踏。战场上的吴军被这股骑兵冲散,拼命向后逃窜。
武珏看着远去的士兵们,无力地垂下手臂,身旁的长刀也倒了下去。源源不断的联军士兵被运送到岸上,加入了追击的队伍。李从荣从船上下来,迅速来到武珏身边,伸手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挥手挡开。
武珏默默地走向那座尸山,面无表情。一个躺在地上的士兵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凑上前去,想要将他的身体摆正,可她实在太过虚弱,没有什么力气。李从荣赶忙过来,帮她把那人翻了过来。
武珏看着眼前这张脸,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扯下身上的一段布料,伸手去擦拭他的脸,渐渐地,她认出了,这正是前几天在营寨中讲故事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已经没有了气息,一根长矛插在他的胸口,可他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嘴角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武珏忍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不久前就是他在营寨中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当时的他还那么充满朝气,可现在却静静地躺在这里。从他的故事中可以听出,他这一生经历了多少痛苦,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就因为我的想法,永远地留在了这里。
“啊!”武珏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她双腿跪地,用手撑着地面,痛苦地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臂中。她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冒险的事情,这个计划简直错得离谱,让她断送了这么多优秀的年轻人。她痛苦地捶打着地面,大声呼喊着。
李从荣在一旁吓得不敢说话,他胆怯地看着武珏在这里痛哭,自己却无能为力。身后的蒙佑看着武珏痛苦的神情,一滴眼泪从他的眼中滑落。武家几兄弟也纷纷来到武珏身边,静静地看着,没有人发出一丝声音。
战斗持续了一日,毫无悬念的捷报不断传来。徐知询自知难逃追捕,选择了自尽。吴越、闽、汉因协助吴国,也深知难以逃脱清算,于是主动投降,请求大唐责罚。
此次战役中,特战队除多人烧伤外,无一人阵亡。而先期登陆的一千士兵,却仅剩下两百人,这是特区成立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接连数日,众人脸上都不见笑容。
武珏已无心再战,她将蒙佑和郑世和留下,自己则返回特区。临行前,她再三叮嘱蒙佑,务必确保不再有士兵牺牲,哪怕耗尽所有弹药,也绝不要冒险。
李从荣知道她的状况不佳,不便挽留,便让人带着十几箱珠宝首饰,随武珏一同返回特区。
大唐此次渡江之战,共斩杀四万吴国联军。特区阵亡八百人,而大唐自身仅有几百人伤亡。这个数字再次震惊朝野,大唐国内每次动乱,伤亡至少数万人。此次收复近半大唐国土,总伤亡却未超一万,实乃奇迹。在兴奋之余,也引发了担忧,特区这股超强战力,千人便能坚守江岸三时辰,遭几十倍吴军围攻,还能反杀吴军两万余人,这真的是人力所能及吗?
武珏返回特区的那日,特区的首脑们一同前来迎接。当众人看到她苍白的面容时,都吓了一跳。短短一个多月,她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脸上毫无血色。她虚弱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只能在他人的搀扶下走下船。
郑博文心中剧痛,他快步上前扶住武珏。武珏抬头看向他,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原本安排好的接风宴也不得不取消,郑博文让众人先回去,自己将武珏扶上车。待郑博文坐稳后,武珏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瘫软在他怀里。
接下来的几日,武珏始终未曾起身,也不愿言语,沉睡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清晨,郑博文来到武珏床前,见她已然苏醒。郑博文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并无大碍后,武珏笑了笑道:“夫君不必担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