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蛮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发出一阵肆意的笑声，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仙神两界的战争，从各方势力诞生之初，就已注定。
即便没有我，这场战争也会在某个时间点爆发。
你指责我是罪人，可你又何尝不是？
你身为神界的英雄，将神界的最高境界从真神提升到神主。
因为你的存在，神界实力大增。
当神界发现新的世界，你们想到的不是和平共处，共享繁荣，而是征服与掠夺。”
蛮的声音激昂，带着质问的气势。
忆无情脸色不变，目光如锋利的刀刃，冷冷说道：“你要清楚，仙界的入口，是你泄露出去的！
正因你的这一行为，才拉开了两界冲突的序幕！”
“呵呵。”蛮淡然一笑，对忆无情的质问仿若未闻，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在强者的世界里，弱者本就是蝼蚁。
踩死蝼蚁，对强者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怎会让人心生波澜？
罪人又如何？
我这一生，背负的罪责早已数不胜数，不在乎再多这一桩。”
说到此处，蛮猛地伸出手，粗壮的手指直指忆无情，大声喝道：
“你，同样是罪人！”
“放肆！”李清心柳眉倒竖，眸光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寒声道，“竟将罪责推卸到君上身上，亏你还是当年的第一神将！
如今却颠倒黑白，简直荒谬！”
她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似在呼应主人的愤怒。
蛮闻言，目光缓缓转向李清心，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羽化剑仙？怎么，君上一回来，你就加入了天国？
真是可惜。以你的天赋，若能加入我，我必定委以重任，让你尽享荣华。”
“你也配？”李清心不屑冷笑，眼神中满是轻蔑，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岂会与你这等人为伍！”
这时，忆无情开口了，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我承认，我是罪人。”
他缓缓低头，俯瞰下方的群山与星罗棋布的城池，这些承载着无数生灵的土地，现如今却满是罪孽。
他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懊悔，“怪我，没能第一时间看清你们的真面目。”
“呵呵。”蛮冷冷一笑，讥讽道：“你们神界之人？怎么，这就不承认自己是神界的一员了？
别忘了，你的百名神将，还有你自己，以及永恒界的所有人，都出身神界！
除了你之外，其他人，身上流淌的，都是神界的血脉！”
“你说得对。”忆无情轻轻点头，“或许你没理解我的意思。
我指的是，我没能第一时间看清你们这些人的本质。
你们为了私欲，不惜破坏和平，将无数生灵推向痛苦的深渊。”
蛮望向远方的天际，目光深邃而悠远，似在回忆过往，又似在展望未来。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长叹道：“多说无益，你我早已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你继续追寻你的道，而我，将踏上另一条路，一条与你截然不同的路。
从很早开始，你我不再是朋友，更不是兄弟，而是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
“好。”忆无情平静地点头，不再多言，而是缓缓说道，
“那么，第二件事。我要问你，你如何看待你的两位孙女？”
“她们？”蛮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慈爱，有忧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牵挂。
最后，他缓缓摇头，“你应该已经和她们说过了，但她们不信，对吧？
既然如此，就不必再说了。不信也好，或许能让她们少些烦恼。”
说到这里，蛮伸出手，掌心缓缓浮现两枚巴掌大小的龙鳞。
龙鳞散发着晶莹的神光，一道道神秘的纹路在龙鳞表面流转，透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整片天空都因这两枚龙鳞明亮了几分。
忆无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两枚龙鳞，绝非寻常之物！单是散发的气息，就远超一般的法宝。
“这是亡妻留下的。”蛮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语调微微颤抖。
“亡妻？”忆无情一怔，眼中满是疑问，“她竟还留下了这等宝物？”
在他的记忆中，蛮的妻子是因蛮在外界惹祸，被仇家斩杀，只留下儿子无活了下来。
难道……事情另有隐情？
蛮仰望天空，眼神中充满了追忆与痛苦：“你可知……她并非死于我的仇家之手……
而是……被天外来人所杀……她本体是一条血脉不纯的龙族，却被天外来的同族所害。
他们给出的理由竟是……血脉不纯，不配活在世上。”
蛮的眼眶渐渐泛红，眼中的杀意几乎凝为实质，周身的气息也变得狂暴起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几个人的嘴脸！他们高高在上，看我的眼神满是鄙夷……
我曾跪下求他们，额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鲜血直流，只为救我的儿子……
最终，他们没杀我，却骂我是个废物……废物……”
说着，蛮的嘴角溢出一丝血渍，双手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因愤怒和痛苦微微摇晃。
忆无情沉默了。
当年事发时，他并不在场。
后来找到蛮时，蛮已恢复往昔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蛮的儿子无当时晕了过去，对后续之事一无所知，所以蛮不说，忆无情也无从知晓。
如今，他才终于了解事情的真相，心中五味杂陈。
蛮怜爱地看着手中的龙鳞，眼神温柔而又哀伤。
最后轻轻一挥手，两片龙鳞仿若有灵，缓缓飞到忆无情手中。
忆无情看着龙鳞，目光投向蛮，眼中带着询问。
蛮轻咳一声，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这是亡妻祖上所留，她一直贴身携带。
实际上，无的龙之本源已被那些人剥离，用不上这龙鳞了。
但我的两位孙女不同，她们体内流淌着龙族的血脉，这龙鳞对她们大有裨益。”
说到这里，蛮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起来很巧，无转世之后，竟再度成为龙族，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宿命吧。
可惜……他死了，没能看到他的女儿们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