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在门口站定,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男人转身:“进来。”
萧乾背脊挺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道:“报告司令,星源来电,请司令指示!”
男人抬手,示意接通。
“是!”
男人在书桌前坐了下来,淡蓝色的球形屏幕闪烁一瞬,然后映出通讯那边的画面。
通讯画面对准的是棕红色的书架,上面摆放着一些蓝星的文化典籍,有些被寻求文化复兴的星际居民奉为经典,有的则被一些批评家批得一文不值,但书架上的这些书都有一些共同特点,那就是古朴厚重,颇有历史尘烟涤荡过的沧桑感,看起来不像是星际发行的单行本,倒更像是蓝星上流传下来的古老拓本。
听到动静,陆景清的视线从那些书上移开,落在坐下的人身上。
那人五官锐利而深刻,银色的瞳色看着并不妖冶,却足够有震慑力,银色短发似乎流淌着无穷的精神力。
银灰色的瞳眸如同荒原,其中映着野兽一般的竖瞳,细看透着冰冷和漠然,仿佛时刻蛰伏着,想要致人于死地。
陆景清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男人也在看他,嗓音平缓:“陆司令,久仰”
.......
守在门外的萧乾听到脚步声,立刻肃立,抬手行礼。
跟进军舰的时候,就见自家司令阁下,手指落在一个雕刻着不算精美的花纹的匣子上,视线落在舷窗外。
没有发现异常的人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外,就听见他们司令阁下道:“你先回去。”
作为星系司令的副官,萧乾也有每天的训练任务,只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跟在司令阁下身边,负责处理各种事务,这还是司令阁下第一次,没有交给他任何任务,就让他先回到基地的部队当中,完成今天的训练任务。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刻挺直腰,“是!”
萧乾离开了。
男人停顿片刻,眉眼低垂。
打开的匣子内,是曾经被他和她的个人资料放在一起的翡翠袖扣。
他不记得这个袖扣从何而来,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枚袖扣来自于她。
有关她的一切,都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他无法不察觉到这一点。
男人沉默片刻,拿起了那枚翡翠袖扣,却忽然想起了那个口吻强硬,眸光更是冰冷的男人。
他们的交流并不愉快,这位新上任的司令阁下似乎并不想让星源处于长久的和平当中,作为星源曾经的睦邻,曜日自然不可能允许这么大的危险存在,和星源断交,采取必要措施阻止其扩张,似乎已经刻不容缓。
曜日虽然和平已久,但是却具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是各大星系都不得不忌惮的存在,所以虽然星源的野心膨胀是曜日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如果星源和曜日必有一战,那么曜日也绝不会畏惧退缩。
作为曜日司令的陆景清也只会冷静迎战。
他只是在意自己在通讯最后听到的那一句:
“白秋明!”
是她。
是她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还有,她喊的那一声,白秋明。
他并非没有查过这个名字,查过这个人,可是他查出来的结果,却和现实背道而驰。
原来她在梦中念着的人,是他。
男人手指慢慢收紧。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精神力和那份机密文件会一遍遍提醒自己,注意白秋明,提醒他不要把她让给任何人。
仅仅是听到她叫出那个名字,都足够他平静已久的心绪,掀起巨大的波澜,久久无法平静。
她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却找到了白秋明。
还有那天她梦中的呓语。
无一不在提醒他,这个人对她来说,有多么特殊和重要。
男人望着窗外的墨色瞳孔掠过几缕沉默的情绪,然后,男人将翡翠袖扣放回到匣子中,平静地将匣子放回到抽屉当中。
那份记载着她个人信息的资料表仍然静静地躺在那,纤尘不染。
他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合上了抽屉。
.........
越溪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在星源司令的办公室见到白秋明。
阔别多年的人穿着白色的大衣,抽着烟,点了点烟灰,然后挑眉:“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越溪:“.......他是谁?”
白秋明眉梢扬了扬,顺着越溪遮掩的手指动作看过去,才笑了两声:“你说他啊,刚认的弟弟,现在是星源的司令,怎么了?”
越溪:“......没怎么。”
她诚恳道:“你厉害。”
星源司令都是你小弟。
白秋明夹着根烟,笑的时候,云雾缭绕的,越溪拿手挥了挥,白秋明就把烟给灭了,扔了剩下的半截:“忘了你戒了,别介意。”
越溪看了眼那一截烟:“和我还客气什么?”
“不过我还是劝你戒了,”她指了指烟灰缸里的烟头,“这东西,对身体没好处。”
“我抽这东西也没指望它对我身体有好处啊,”白秋明没放在心上,转移话题道,“你去找了她?还帮她教训了几个同学?”
越溪没多说:“嗯,直播的时候顺手,刚好连到了。”
她眼见着白秋明嗑起了瓜子,无语停顿:“.......你能不能先好好听我说话?”
“没办法,养成的习惯。”白秋明剥瓜子的动作不停,还给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有轻微颤抖的手指,洒脱一哂,“没及时戒断落下的毛病,手里没点东西转移注意力,就容易犯瘾。”
越溪没说话了,看着她嗑瓜子,星源的新任司令,原来的兰瑟亲王,脱下了手套,“现在用午餐吗?”
越溪先回头:“不用。”
她看向白秋明:“去我家吧,我给你做。”
白秋明:“你还有家呢?你不是住酒店的人吗?”
越溪:“......说顺口了,就是酒店,君凰,去不去?”
白秋明假模假样地考虑了两秒,拍手:“行吧。”
越溪起身:“把安岱也叫过来?”
身穿白色大衣的高挑身影挥了挥手,棕色的卷发在身后晃出温柔的波浪:“随你。”
越溪:“........你女儿真坚强,有你这么个妈还能平安长到这么大。”
真不容易。
白秋明睨她一眼:“确实挺坚强的,她都十一二岁了,她阿姨还是单身呢,都没能生个伴陪她,可怜见的孤独到大,不坚强不行。”
越溪:“..........”
她停住脚步,转头:“你女儿今年几年级你知道吗?”
白秋明:“初二?”
她摆了摆手;“我从来不记这些。”
越溪心平气和地看向她:“她高二了。”
“是吗?”白秋明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她还初中呢,人老了记性不大好,不能怪我,女孩子嘛,长得快很正常。”
越溪:“........”
安岱这孩子是真可怜。
越溪没再说什么,只是在等飞船的时候,把一张纸条塞在了她手里。
白秋明想看,越溪瞪了她一眼:“等你想清楚了再看!”
“神神秘秘的,”白秋明把纸条收起来:“不看就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