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手上的伤......”
越溪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察觉到自己正在被精神力包围,抬头看了一眼,却看到透明的精神力墙壁。
他居然真的想对她动手。
她到底戳穿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原本愿意让精神力离体也要保护她的人,现在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甚至准备对她动手?
眼眶像是在瞬间被无数根细针插了进去,刺得她眼角生疼,越溪却仍然是那副毫无所惧的模样:“我在问你!”
男人抬手,嗓音仍然平缓,只是眸光已然如寸寸冰封:“事已至此,我想,已经没有必要再解释了。”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么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他正欲抬手,一直没有动的人,却在瞬间,发动了突袭!
纤细的身影如闪电般靠近,却没有攻击,而是在他准备防守的瞬间,扯过了他的手腕。
翻过来的冷玉般的手腕上,熟悉的伤口形状无比刺目。
那是秋明的光刃触及皮肉才会留下的伤。
她绝对不可能,在生命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对她喜欢的人出手。
因为白秋明知道陆景清是她喜欢的人。
可是你呢?
越溪的视线模糊了,她甚至忘记了反应,毫无防备地被曾经无比熟悉和亲近的精神力困住了。
她有那么多想问,开口却是:
“为什么?”
越溪甚至忘记了反抗,眼角红得要滴血的人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眸中都有了细细的血丝,表情第一次这么像幼稚茫然的孩童,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做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朋友?
你可以欺骗我......我只是生气,只是气你不告诉我.......就算,就算是利用也没关系,我那么喜欢你,就算知道这份感情有杂质,也可以去除掉那些杂质再好好在一起的.....精血如果能让你晋级,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问,我生完气还是愿意给你的,你知道我会给你。
我还,还傻傻地帮你找理由......
我还答应你和你在一起......掉完眼泪就立刻来找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已然红了眼睛,只是固执地看着她,就算自己已经看不清了,也要嗓音颤抖地问:“你把她怎么了.......”
茫然无措,满脸泪痕的人嗓音嘶哑:
“你把她怎么了?!”
秋明身上还有伤,她不可能从现在还是全盛状态的陆景清手下逃脱,而且他还带了其他人。
陆景清冷眸。
“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气势突然爆发的人周身像是燃起了耀眼的火,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陆景清身上特殊材质的军装都化为灰烬,男人脸色却不变,精神力围困住几欲爆发的人,然后侧眸,嗓音无比冷静:
“穆迎!”
门外埋伏着人立刻冲了进来。
越溪的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般,抽着疼,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却只是在穆迎和其他人将枪械对准了她之后,才狠下心,红着眼睛挥手。
红莲般的火苗瞬间窜起数米高,拦在了他们面前,而越溪已经闪身消失。
她听到陆景清愈发冷静的声音:“追!”
木叶剐蹭的人被绊了一下,跌在了地上,手掌掌心都刺得生疼,她勉强爬起来,却再度跌倒在地。
手指发软的人捂住了胸口,全身都像是被绳索缚住一样,使不出力气。
越溪眼前一阵阵发黑,等被后面追着的人围上来的时候,身体已然瘫软,往后倒了下去。
陆景清瞳孔骤缩,精神力瞬间出动!
陷入昏迷的人已经落在了他怀里。
**
越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刺眼的光线透过上方的小窗,斜斜地落进来。
她下意识地想凭借光线角度判断方位,太阳穴却刺痛得厉害,她只能抬手去按太阳穴,看到手掌上的伤已然完全复原的时候,只是眼睫轻颤,就放下手来。
干涩的双眼勉强往光线来源看去,然后才扫了眼附近的环境。
是个地牢。
她捂住胸口低咳两声,就听到了军靴的踏地声,脸色惨白的人眼睫轻颤,眸中积蓄起泪水,捂住嘴的手指缝也慢慢地变得殷红,她却恍若未觉般,又咳了好几声,才慢慢地恢复喘息。
放下手,咽下了嘴里铁锈般的血腥味,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男人在地牢外站了一会儿,视线落在角落里的越溪身上,身旁的副官已经转身冷声:“还不去喊人来?还没开始审人就死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身旁的人立刻去叫军医过来。
角落里的人动了,她扶着墙站了起来。
光线太过刺目,陆景清只看到她周身模糊的轮廓。
只不过一天的光景,她竟然消瘦至此。
男人转开视线:“我以为你不会和我作对。”
越溪想笑,但是没有力气,只能再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也以为你不会对我动手。”
似乎是伤得重了,她的嗓音里带了嘶哑,异常地虚弱:“她在哪?”
她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她在哪?”
片刻之后男人才缓声道:“她的确在这里。”
“至于是否安全,”陆景清的视线再度回到她身上,似乎很平静,又似乎只是似乎,“就要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越溪嘴角再度渗出血迹来,她却只是一擦。
“陆景清。”
她什么都能原谅,就是不能原谅他对白秋明动手:“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还记得我在蓝星上把一整条命都给了你,如果你还记得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跑了,你欠了我.......”
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听得人心里都止不住地难受,眼角也红得滴血,眸中却没有一滴眼泪,仿佛生来就是如此倔强:“就放了她。”
她明明是记恨他把这些都忘了,声音也哑成了这样,说得却还是关于白秋明:“我让你放了她。”
好像还是之前那个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的越溪。
男人隔着地牢门和她对视。
她浑身狼狈,他却纤尘不染,和在幻境里是刚好相反的光景。
高高在上的星系司令看她一眼,嗓音说不出的冷淡:“萧乾。”
越溪手指微微脱力,头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男人却是眼睁睁看着形容狼狈的人通红的眸中浮现了一层血翳,手指骤紧!
他只知道她距离涅盘不远,却不知道凰族的涅盘,居然会让她伤得这么厉害......又或者,还她只是因为他的背叛,才怒极攻心......
陆景清喉咙微紧,垂在身侧的手指已然攥紧,军医才姗姗来迟。
“司令.......”
他转开视线,想放缓语速却压不住语气里的冷沉:“看看人怎么样了。”
军医走进去探了探鼻息,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是......伤及五脏,所以气血倒逆......这......”
陆景清明知道这是她必经的阶段,却还是忍不住手指泛白,越溪已然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