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就好?”
唐玉并没有回答越溪的疑问,而是仍旧用那种温和的目光看着越溪。
“投资的事林哥已经和我说过了,”唐玉对上越溪的视线,眼睫垂下一瞬,也就是这个时候越溪才发现他居然这么白,而且五官很精致,但不是那种不耐看的类型,很温和儒雅,只是看着似乎有点眼熟,“你和林哥考虑得很有道理,资源如果不把握在自己手里,确实很容易受人钳制。”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深深地看向越溪:“投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支持你们。”
越溪立刻就想起那天他说他也攒了一些钱的事,立刻道:“其实我们现在资金还是很充裕的,等钱真的不多了,师兄你再投资也不迟。”
她依稀记得唐玉自己手头也并不是很宽裕,租的小公寓几年都没换:“这件事我和林哥来就可以了。”
唐玉也没有强求,只是在两人相对静默之后,又提起另一件事。
声音放轻:“林晗那里,我会处理的。”
“嗯?”越溪没想到唐玉这里还会产生变故:“处理什么?”
“林晗她......对你有一些误解,最近的工作强度也太高了,不太适合让她继续跟着,所以我准备和林哥谈一谈,让她去跟一跟华宇其他的艺人。”
原来唐玉也发现了林晗的不对劲.......
越溪这么走神了一会儿:“那你和林哥说吧,到时候要是不行,我再出手。”
唐玉失笑:“出手?”
越溪摆摆手,似乎是不想解释什么,就上了保姆车。
买好了奶茶,送过去的人回到车上,给唐玉递了杯温热的红豆奶茶。
“谢谢。”
等快回到小区的时候,唐玉忽然请司机师傅停了车,看向越溪:“师妹要喝点什么吗?”
越溪看了看窗外的奶茶店,咳嗽一声:“我能不能喝冰汽水?”
最后越溪是捏着吸管,喝着常温汽水下车的。
唐玉还有通告,越溪挥手和他作别,心想,她也是时候好好工作了,十万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还的清的。
想到某个把她的饮料都扔了的狗男人,心情又不好了的人捅了捅吸管,走进电梯。
电梯门刚要合上,又有一个人踏进了电梯。
越溪几乎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往旁边站了站。
陆景清按下了楼层,透过模糊不清的墙面可以看到身旁的人的身形。
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差别,抱起来却那么轻,他一时竟然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他不该那么自作主张地进入她的世界,又在发现错误之后决意抽身离开,依她的性子,不生气,就不是她了。
男人侧眸,看着自己喝着汽水,玩着手机的人:“他给你买的?”
越溪:“.......”
嗅到一丝火药味的弹幕暗暗兴奋起来,但是按捺住了。
越溪毫不客气:“关你屁事。”
等电梯门开了,她率先走出电梯,才听到他的声音,没哑,甚至算得上平缓,可是越溪却听出了那深藏在他只言片语之后的沉寂,脚步顿住,却没回头:
“你在恨我?”
那一瞬间她几乎有一种冲动,捏扁手中的汽水,然后冷笑着回头,用最刻薄的语气回答:“是啊,我在恨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当场火化!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陆司令?”
可是她真正的反应却只是扬眉:“你想多了。”
她听见自己说:“不过是谈了一场哪哪都有些可笑的恋爱罢了,崩了就崩了,有什么值得恨的?”
她一向知道自己潜意思是传达的最准确的,正如这句话她真正想表达的是:你以为你是谁呢?能让她由爱生恨,她早就不在意了。
说完这句话的人直接进了公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见门开的声音。
越溪坐在沙发上换电视,手里的汽水还没喝完。
就算是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她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甚至想象出他的表情,但却没有预料到他的话:
“越溪,我不希望你伤害你自己。”
“就算我们......”
“砰!”越溪手里捏着的汽水忽地炸了,汽水四处迸溅。
她猛地起身回头,面上却愈发冷然,没有怒气,只是讽刺:“陆景清,你能不能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要伤害自己来引起你的注意?
陆景清就站在门边上,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不管她说什么,都只会这样看着她。
突地窜起的无名火,烧得越溪心脏如烧红的烙铁落下一般,一阵灼热的刺痛,她眸光灼灼,隐含怒气,自己却反倒先笑了:“就像你说的,陆景清,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已经没有资格管我了。”
她指着门外:“再插手我的事,就滚出去!”
她不稀罕收留一个处处管着她的陌!生!人!
可是男人只是平静地收回视线。
越溪面色冷硬。
公寓里安静下来,观众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论如何,”忽而开口的男人嗓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缓和理智,“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弹幕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打开了门。
就连越溪都以为陆景清是想和自己理论,可是抛下那样一句话的人,却只是收回视线,就走了。
所以她刚刚听到的那些声音,是他在收拾行李。
他之所以突然问这些,也只是为了给这段过去画一个句号而已。
也对,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收留的因果也了结了.......走就走,搞得好像她舍不得一样。
越溪捏着汽水罐的手指攥紧了,最后却只是转过头。
弹幕彻底不敢说话了,满室的清寂都被锁在公寓内,碎玉一般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宛若霜雪。
几乎要化成人的缥缈月光,立在窗前,如同他伫立三年的身影。
抬手直接关闭了直播间画面的人,最后还是没忍住,坐下来用手背,擦了擦眼眶,可是手上就像是真的覆了一层冷硬的霜一样,越擦她眼睛越红,气得她最后干脆不擦了。
她暗骂,都是这月光太刺眼了。
楼下传来流浪猫声声的哀鸣,明明是这么高的楼层。
脚步声却一清二楚。
有那么一瞬间,连弹幕都感觉到主播的呼吸声都停了。
但是很快就变成了剧烈的喘息声,不知道是气得,还是难受得。
这个混蛋,之前明明是住她隔壁的,现在重来一次,连住她对面的勇气都没了,狗男人!
手指再度狠狠擦过微红的眼眶,脚步声却没了。
流浪猫似乎也追着远去的脚步声走了,整个小区瞬间寂静。
静得好像只剩下风声掠过窗棂,所有生灵都归家夜眠。
只剩下她坐在沙发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好像漂泊的旅人,居无定所。
这座公寓明明有床有墙有屋顶,可是就是不像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