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将脚收了回来，她若过去打招呼，不就代表她正好逮着她们偷懒了？
就听到双马尾道：“还是你好，负责的病房轻省，每天就挂点营养液。我就不一样了，这两天把我排到一个重症病房，每天忙得连轴转。”
王楠这才想到，是了，好像这两天她没怎么见到双马尾，原来她被调走了。
圆脸蛋吐了吐舌头：“我这次运气好，护士长肯定看我负责上一个病人累着了，这才给我安排这个。”
“也是。你那上一个，真不是人干的。”双马尾似是想到什么，抖了抖身子：“话说，你现在这个会住多久啊？”
圆脸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听安排吧。”
双马尾啧啧两声：“有钱人真会玩，啥事没有，每天这么好吃好喝地住着，输输营养液，小一万就出去了。”
王楠原本漫不经心地听着，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啥事没有，这是什么意思？她妈妈这种生命随时进入倒计时的病，在她们嘴里，就变成了啥事没有？
这还是医护工作者！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
但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圆脸蛋已经冲上去捂住双马尾的嘴，嘘嘘好几声：“好姐姐，你吓死我了，这种话是说得的吗？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你要宣传得到处都是不成？”
双马尾吐了吐舌头：“哎呀，这里又没别人，就我们两人说说嘛，也没什么。”
圆脸蛋皱眉：“那也要小心点。”
双马尾受到教训，压低声音，王楠努力支着耳朵才能听得真切：“我是真的很不理解。你说，正正常常的人，为啥非要装作有病呢？还非要装个听着那么奇怪的病，真是搞不懂……”
“叫你别说你还说。”圆脸蛋看看四周，吓得王楠连忙把探着的脑袋缩回去：“豪门的事，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你懂不懂！”
“哈哈，你这话是从哪听来的？”
“电视不都这么说？”
王楠很茫然。
她们在说什么啊？
圆脸蛋是妈妈病房的护士没错吧？
她们说的是妈妈？装作……有病？
……
王楠脑子一片浆糊，她想冲过去质问清楚，但她们若说的不是她妈呢？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按他们的说法，这件事似乎见不得光，她不能闹大了连累无辜的人。
但是，她一定得搞清楚。
王楠在原地站了好大会，两人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让她在意的话。
圆脸蛋似乎休息够了：“不知道有没有事，我先上去看看。”
王楠闻言，立马晃动身型，抄近道回病房。
她估摸着时间，来到护士台：“我妈这会有些不舒服，帮我找一下我们病房的护士。”
护士台值班的人看了看王楠的手牌：“稍等下，她可能忙去了，我给她打个电话。”
王楠嗯了一声。
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们病房只有一个护士吗？”
“对，虽然只有一个，但是专属护士。”
“之前我好像见到两个。”
“噢，您这边事情不多，另一个刚调到别的病房去了。”
“在哪个病房啊？”王楠看着护士诧异的神情，笑了笑，解释道：“我之前跟她们很熟，突然没看见，有些想念，想着什么时间去找她去聊聊天。”
值班护士这才笑道：“36号房，不在我们这一层呢！”
她抬起头，眼睛一亮，大声招呼：“春晓，刚要跟你打电话呢，你负责的病人找你。”
圆脸护士春晓正乘了电梯上来，闻言一愣，看向王楠：“怎么了？”
王楠：“我妈有些不舒服，您过去看看吧。”
春晓诧异地挑挑眉：“她怎么了？”
王楠急切地拉着她，边走边说：“我妈刚才做了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把切好的苹果，全倒地上了！我怀疑她癔症发作了！”
春晓惊讶地大叫：“怎么可能？”
王楠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我妈难道不会发癔症？”
“对啊！”春晓一抬头，看到王楠疑惑地目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口：“不会吧，我跟你去看看。”
李梅在病房里，正在睡午觉。
春晓一眼就看到床边地上撒了满地切好的苹果。
不由得嘴角一抽，这切了多少个？就这么全撒了。
现在的苹果可不便宜呢，像这种成色，得十几块一斤吧，好端端的，上百块就没了。
有钱人的世界真让人羡慕，她都舍不得买……
王楠压低声音，急切地叫她：“你看，我刚切完，她就啷擦全倒地上。我之后去叫人，她竟然没事一般睡着了。”
春晓看了睡颜平静的李梅一眼，眉头微皱：“可能她就是不小心吧！”
“怎么可能？”王楠急眼了：“她倒完，还盯着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的……她一定一定是发癔症了！”
春晓被她说得直发毛，自己也有些不确定：“我帮你去问问医生。”
王楠感激地道：“谢谢，您快一些，我就在这里等。”
春晓出了病房门，王楠偷偷跟在她身后，七转八弯走到一处医生办公室，在虚掩的门口朝里望。
“春晓，你怎么来了？”
“汪医生，你快过去看看，46号床说是发癔症了。”
汪医生似是愣了愣：“什么癔症？”
“就是疯牛病啊，那个癔症。”
汪医生笑起来：“春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病是假的，怎么可能发癔症？”
“是真的！”春晓的语气比较急切：“她女儿说，她无缘无故把切好的苹果全倒了，还盯着她笑！”
“就是不小心吧。”汪医生摇了摇头：“都说了是假的，假的发什么癔症，估计是心理原因。”
“汪医生，家属叫你去看看……”
“你就跟她说再观察观察……”
“欸，你怎么进来了？”
春晓一抬头，看到推门而入的人，眼睛瞪得老大。
王楠定定地盯着汪医生，看起来很年轻，金丝眼镜，儒雅可亲。
但这张脸现在在王楠这里可不怎么儒雅。
她脸上一片寒霜：“您说我妈的病是假的？”
汪医生也愣住了，好半响才道：“什么假的，你听错了吧？”
“我眼睛没瞎，耳朵没聋，我听得清清楚楚。”
汪医生摇头：“你妈刚不还把苹果倒了吗？我跟你去看看。”
王楠紧紧盯着他：“不用了，苹果是我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