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刺穿绿竹的心脏。
云淑月看着她倒在地上,眉头轻挑,朝暗卫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府上的眼线就死得差不多了。
空中飘了雪花,掩盖地上的血迹。
既然要演戏,就要做全套。
几个暗卫对视一眼,齐齐朝云淑月攻去,院子里再次乱成一团。
“嘭”的一声,长离从袖中掏出信号弹发射空中,一个“淑”字在空中绽放。
城中的士兵见此纷纷往公主府赶。
“保护殿下!”
为首的士兵拔出腰间的剑,大喝一声就首当其冲冲了上去。
长离和离得较近的暗卫对视一眼,【你倒是快上啊!】
暗卫:我敢吗?我要掉脑袋了。
暗卫心一横,一把将云淑月拽至身前,剑横在她脖子上,用以威胁众人,“都退下,否则,我杀了她。”
“殿下!”
暗卫又将手中的剑往她脖子上靠近了些,剑刃划破她的皮肤,渗出几滴鲜血,“不想让她死,就都退后,黄泉路上,有长公主陪着,我们也不冤。”
士兵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若是长公主出了任何闪失,他们谁都承担不起。
“你若敢伤害殿下,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废话少说!”暗卫恶狠狠道,内心哭唧唧,面上却不显。
“你若是此时放了本宫,供出主使,本宫留你一命如何?”
“你当我傻?”暗卫反问道,“到了你云淑月手中,我还有命活吗?谁不知你云淑月最是心狠手辣?”
【辞哥,宫里的禁卫军正在往这里赶。】
沈亦辞压根不敢轻举妄动,他怕坏了云淑月的计划。
“长公主殿下,您的命在我手上。”事后他的命就在主子手上了,嘤嘤嘤,主子饶命求放过……
“宫中禁卫军正在往这里赶,不想死,就放了本宫。”
暗卫收到命令,将云淑月猛地往众人面前一推,从袖中掏出一包东西往地上一砸,飞檐走壁迅速逃离,确认那些禁卫军看见他后,往十里香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皇宫进了刺客。
“护驾,来人,护驾!”
御花园场面极其混乱。
皇帝毫无尊严的抱头乱窜,就在死侍的剑要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刻,一个宫女飞身扑了上来,面对着他张开双臂,替他挡下那一剑。
“云郎……”宫女朝他笑着,身子向后倒去。
死侍砍了老皇帝一刀,见任务完成差不多了,宫中剩下的禁卫军也在往这里赶,一个个飞身离去。
皇帝连忙上前抱住了她。
宫女泪眼婆娑,颤颤巍巍伸出手,摸着他的脸,“云郎,能见到你,真好啊……”
“太医,快宣太医!”皇帝将她抱起,直接抱回了自己的寝殿。
连刺客的事情都不曾多问一句。
高公公在身后快步跟着,内心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禁卫军统领看着远去的两人,烦躁地挠着头,一个个都走光了,剩下的要怎么整?
皇帝遇刺,长公主遇刺,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又是想告老还乡的一天。
安排几人去追寻刺客的下落,自己留在宫中,跟在皇帝身后。
孙皇后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摔碎了桌上的饭菜,沉着脸问道,“陛下如何了?”
孙嬷嬷摇头,“娘娘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先是长公主遇刺,又是陛下遇刺,他们这是公然挑衅,丝毫不将皇室放在眼里!”孙皇后怒不可遏,“让明王入宫。”
“是。”
孙皇后平复了心情,去了御书房。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被叫去了御书房,才刚到门口,就听到瓷器被摔碎的声音。
“若是救不了她,你们,全部给她陪葬!”
“云郎,莫要为难了他们,能再见到你,已是我的福气,能为你死,也是我莫大的荣幸。”
孙皇后顿时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幸亏孙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娘娘……”
孙皇后掌心紧握成拳,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都已经死了,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宫里其他妃嫔都站在御书房外,眼巴巴望着里面。
她们也不想来啊,但发生这么大事情,如果不来,指不定要被旁人说闲话。
她们真是太难了。
*
公主府
云淑月倚靠在床上,脖子被裹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都无语了。
府医如果再来晚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
沈亦辞站在一旁狠狠瞪着她,四下无人,“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云淑月叹了口气,“就划破一个小口子,并无大碍。已经不流血了,府医方才不还说了,不用担心。”
“云淑月,你的身体你是丁点都不在乎是吗?演戏便演戏,你一定要让自己受伤吗?你身上大大小小多少伤疤你不知道吗?”
“你是女子,你才十八岁,为什么要像一个男人一样那么要强?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
沈亦辞眼眶红了一圈,身体止不住颤抖,“你每次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是觉得自己刀枪不入还是觉得自己命长?”
“阿辞,我……”
沈亦辞快步上前扒开她的衣服,映入眼帘的不是白皙细腻的皮肤,而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云淑月拢了拢衣服,遮盖住那些疤痕,“吓着你了?”
沈亦辞心口疼得厉害,眼泪“啪嗒”“啪嗒”掉。
“不哭了,伤口早就愈合,已经不疼了。”只是偶尔会有些痒,看上去吓人了些。
“为什么这一切要你来承担?他们不是看不起你是女人吗?”
“总要有人承担的,不是吗?他们既然看不起我,那我更得努力些,让他们心服口服,为我所用,不是吗?”
“自我出生母后便不喜我,小的时候,我以为她只是觉得我是公主,没什么用处,所以才厌烦我,不肯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就想着,如果我跟皇兄一样厉害,母后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五岁那年,我央求着母妃,让她同父皇说情,送我入军营。”
“母妃不肯,她跟我说,一旦走了这条路,便没有后悔转圜的余地,这会是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