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川瞧着方槐满脸的担忧,心底一暖,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槐哥儿,别担心。我自小就耐寒,这点倒春寒,还难不倒我。”
说着,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方槐的手背,试图安抚他焦虑的情绪。
“可贡院那地方,条件简陋,你又只能穿单衣,我实在放心不下。”方槐抬眸,眼中满是担忧。
赵云川轻轻将方槐揽入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低低笑道:“你还信不过我吗?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这多年苦读,为的就是春闱这一战,我定能咬牙坚持下来。况且,一想到你,我便觉得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方槐一听这话,赶忙伸手轻轻捂住赵云川的嘴,着急道:“那可不行,考试的时候你得一门心思放在答卷上,可千万不能想我!”
说罢,眉头轻皱,眼中满是认真,在他看来,春闱这般重要的考试,任何一丝分心都可能影响赵云川的发挥。
赵云川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拿下方槐的手,顺势牵住,哄道:“好好好,我知道考试时得专心,绝对不想,免得分心。那我就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到时候在梦里与你相见,可好?”
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试图逗方槐开心。
方槐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
可很快,他又陷入了担忧之中,思来想去,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我切一些姜丝给你带去,你到时候用热水冲一冲,好歹也算是个姜汤了。这天气喝上一碗,能暖暖身子。”
赵云川心头一暖,刚要开口道谢,方槐又接着说道:“贡院就是这点好,会供应热水,虽说数量有限,但冲个姜汤应该还是够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切多少姜丝合适。
方槐真的将他的方方面面都准备好了。
三月初九,天还未亮,方槐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他来到灶房,做了早饭,又检查了一遍赵云川赶考要用的笔墨纸砚、衣物干粮,确保没有遗漏。
等赵云川洗漱完毕,方槐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吃过饭后,方槐又检查了一遍。
两人一同走出家门,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之后便登上了提前雇佣的马车,车轮缓缓滚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寂静。车厢里,方槐紧紧挨着赵云川坐下,双手握着他的手,反复叮嘱:“夫君,进了贡院,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若是觉得冷,就赶紧用热水冲碗姜汤喝,别为了节省热水就忍着。”
赵云川温柔地看着方槐,点头应道:“放心吧,我都记住了。你在家也要好好的,莫要太过操劳。”
“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在家里能出什么事儿呀,必定会好好的。”
马车缓缓停在贡院外,赵云川和方槐走下马车。此时,天色微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贡院外却早已人头攒动。
考生们或三两成群,小声交流着,或独自一人,背着行囊,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有的考生手中还捧着书本,借着微弱的晨光,争分夺秒地翻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考到的知识点。
贡院的大门紧闭,门口的差役们身着整齐的制服,神情严肃,手持大刀,维持着秩序。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方槐紧紧跟在赵云川身边,又一次仔细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云川,进去后一切小心,我就在家等你。”
赵云川轻轻握住方槐的手,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槐哥儿,等我回来。”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提着篮子转身朝着贡院的大门走去。
门口差役面容冷峻,目光如炬,快速打量他一番后,抬手示意他前往一旁的搜身小屋。
踏入那昏暗逼仄的小屋,赵云川只觉有些压抑。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一位身形壮硕的差役面无表情,声音冰冷但还算客气地说道:“把身上衣物全脱了,动作快点。”
赵云川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衣扣。
每一个动作都被差役那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住,待衣物一件件褪去,他站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这屋也太冷了。
不愧是春闱,检查的就是细致,都脱衣裳检查了。
差役先是凑近,用粗糙的大手在衣物上用力揉搓、抖动,不放过任何一处褶皱和缝隙,检查是否有暗藏的纸片或用特殊颜料写就的字迹。接着,他绕着赵云川缓慢踱步,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身体,从额头到脚尖,连指甲缝都仔细查看。
赵云川:……
别以为他没有看见差役那羡慕的表情,没错,他就是这么有料。
“抬起胳膊,转过去。”
赵云川依言而行,差役便着重检查他的腋下、后背以及腿部后侧,甚至要求他张开嘴巴,查看口腔内部是否藏有作弊用的小纸条。
这……
检查完毕,差役将衣物拿给他,简短地说:“穿上,出去吧。”
赵云川迅速穿戴整齐,拿起考篮,推开门走了出去。
考棚整齐排列狭小逼仄,仅能容下一人一桌一凳一床空间局促,条件简陋。
赵云川运气不错,他没有抽到臭号,等进了号舍之后,他更是满心欢喜。
这号舍看着简陋,却完好无损。
抬头望去,屋顶的瓦片层层叠叠,排列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缝隙,完全不用担心下雨天会漏雨。
窗户的窗棂稳稳当当,糊窗的纸张也完好,寒风根本吹不进来。
不仅可以防寒,还可以避免雨水打湿试卷。
头场考经义,当试卷分发到赵云川手中,他目光一扫,心中便有了底。
第二场考策论,聚焦当下时政民生,面对一道道关乎国家治理、社会发展的题目,赵云川依旧胸有成竹。
可到了第三场考诗赋,赵云川却犯了难。
题目给出的意象看似寻常,却要在有限的格律与篇幅内,巧妙构思、遣词造句,还得融入真情实感,着实考验功底。
赵云川觉得有些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