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吴孟三言两语便解释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广陵王世子是位将军,这些年多数在战场上,没想到,这次却身受重伤,连夜被送往京城秘密医治。
“这事儿怀疑是自己人干的,可惜,不知道谁是内奸。当年,广陵王没去封地的时候,与我有些交情。他便将世子送往临安我的住处,希望我能秘密救治。我一人无法施展,所以找了你。”
骆云皎明白了,广陵王世子受伤这事不能外传,很有可能还有内奸,所以必须要暗地里将他治好。
一时间,她突然感到责任重大。
不过,也感激吴孟对自己的信任。
“世子的伤在胛骨,腹部,以及腿部,胛骨和腹部的我已经 包扎好了,目前已经不再出血。只不过腿部的伤比较复杂,一个锋利的匕首正插在血管附近,稍有不慎,怕是......”
骆云皎点点头,示意她明白了,跟着吴孟走进内室。
果然,内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头和上半身都包扎的严严实实,只留着光秃秃的两条腿。
“你看。”
骆云皎走近一看,果然匕首的位置十分凶险。
“吴,吴叔......”
床上的人忽然开口。
吴孟转过头,“世子,我找了帮手 ,你莫急,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治好的。”
床上的人艰难地点点头,“吴叔,不,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拔吧,我能忍。”
吴孟赶紧摆手,“不行,这个位置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你的腿......”
剩下的话吴孟咽了回去,他觉得自己嘴快了,要是吓到世子怎么办?
没想到,床上的人依然摇摇头,“没事,吴叔,我能坚持,你拔吧,我相信您。”
“你相信我,我也不敢。”
说完这话,吴孟不打算再搭理广陵王世子了,净说些没用的。
“云皎,你看......”
骆云皎一直没说话,盯着匕首看了许久,又盯着腿看了许久。
“有什么想法吗?”
骆云皎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说话,一看病人在呢,连忙指指外面。
吴孟明白,对着广陵王世子说道:“世子,你先歇息,我们去准备药材。”
“好。”
吴孟满意地点点头,总算听话了。
等走到另一个房间,吴孟就迫不及待地问:“有法子吗?”
骆云皎神情严肃地摇摇头。
这下可把吴孟愁坏了,“这可怎么办?世子可是一名难得的将帅,要是出了意外,没了腿,国之损失啊。”
看着吴孟捶胸顿足的样子,骆云皎没想到里面的人竟然这么厉害。
“吴叔,这事容我再想一想吧,他的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匕首在上面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了。”
“可不?所以我才急啊,广陵离这里千里之外,是那里没办法,才送来临安的。”
吴孟满脸的愁容让骆云皎此刻也倍感压力,不过,她还是安慰他:“吴叔,你先去歇着,我进去看看想想法子。”
“我哪里睡得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方面是国家栋梁,一面是老友之子,我......”
“您还是去歇着吧,我想想法子,想到了,我就让子苓叫您。”
看着骆云皎坚定的神色,吴孟终于点头,“辛苦你了,此事之后,一定会好好谢谢你。”
骆云皎无奈,“吴叔认为我学医是为了求回报的?”
吴孟神色一凛,随后感慨道:“你这孩子......大义。”
看着吴孟离开,骆云皎赶紧回了内室。
过了许久,子苓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姐,有法子吗?”
没想到子苓话音一落,床上的人将头偏向外面,不过,却没有说话。
骆云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身后拿出另一把匕首。
“小姐......”
子苓忍不住惊呼,她突然意识到自家小姐要干什么了。
骆云皎皱皱眉,子苓不敢说话了,只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这可是世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看着匕首越来越靠近世子的腿,子苓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骆云皎的手。
骆云皎看向她,发现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更有大颗汗珠往下落。
骆云皎拉着子苓走到外面。
“小姐,您不是说,想到办法要告诉吴太医的吗?您怎么能自作主张呢?这里面躺的可是世子呀,要是有什么意外,怕是,怕是......”
看着子苓慌乱的样子,骆云皎明白她的担忧,拍拍她的手,“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我那个匕首,你知道的,削铁如泥。”
“那也不能冒险呀,小姐,那是世子,出了事是要掉脑袋的。您,您就跟吴太医说,您也没法子,让他重新找人吧。”
在骆家这么多年,虽说经历的不多,但还是知道无权无势的人经常要做替罪羔羊的。
小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可不能沾上这个倒霉事。
骆云皎笑了,“可以博一下......”
“小姐,不能博。您没听吴太医说吗,世子不光是世子,还是难得的将帅之材。明明可以安稳做世子,他却偏要去战场,你想想他要是没了腿......”
说着,子苓自个打了个哆嗦。
骆云皎无奈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治一治那些权贵,这样好打出名声吗?”
“可,这不一样啊,这个太不行了,小姐,您跟吴太医说吧,就说您也没办法。”
看着子苓都快要哭了,骆云皎也知道一时没法医治了,便找来下人安排房间。
子苓看着小姐跟自己一起去歇息了,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下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外面渐渐有了光亮的天空,骆云皎还是决定起身。
等她蹑手蹑脚来到广陵王世子的房间时,竟然发现床上人的头又动了一下。
原来,这个人一直未睡。
想到这里,骆云皎鼓起勇气,小声问道:“世子,我这里有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试一试?”
说完,她想打自己的嘴,怎么告诉他要把世子当试验品?
没想到,床上的人突然问道:“有几成把握?”
骆云皎想了想,“五成。”
要不成功,要不就失败,就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