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意思,沈金川就是被于占德父子害死的。
当天在批斗大会上,他当着众多领导的面所说的话,隐晦的也表达了这个意思。
因此,于占德父子才会被派出所带走。
张百成目光阴森森的看着他,“大平,要不是我拿出证据,你跟你媳妇说不定被他们爷俩害成啥样。”
“你媳妇才来咱们这几天,就被他们陷害,咱们队上多少人都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
“大伙都想趁这个机会扳倒他们,出一口恶气。信我的话,你哪也别去。”
“查案的事是公安该做的,你就等着听结果。”
沈烈平看张百成急迫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张百成不光要扳倒于占德,还想置他于死地。
他想起来,张家从前是大地主,张百成因为有学问才被选上当了会计。
但张家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过。
他爹就死在批斗现场,他的大哥还时常被抓来斗一斗,精神有些失常,他的侄子张二胖因为成分不好没能去当兵。
他跟于占德是真的有仇。
而沈烈平一家和他爸的事故,都在被张百成当枪使。
打倒于占德,打倒于来顺,是他谋划已久,而温馨的事正好成了导火线。
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不光揭发了于占德父子做假账,贪污公款,还给他们扣上了蓄意谋杀的罪。
只要坐实这一项,他们就得被枪毙。
于占德一死,张家就大仇得报了。
沈烈平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人心隔层肚皮隔层山。
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我们沈家行的端做得正,不能冤枉人。”
说罢,提步朝着门外走去,张百成气愤的说道。
“沈烈平,你怎么这么轴?都不认真假人?”
“你爸有你这样的逆子,死不瞑目!”
任凭他怎么说,沈烈平都没有回头。
他爸给温馨托梦,一定也是想这样做。
他一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生前没害过任何人,绝不允许死后被人利用他害人。
可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他爸没有来他的梦里跟他说?
沈烈平深吸一口气,春风太大,把他的眼睛都吹出眼泪了。
温馨白天给陆汉生当翻译助手,下班针灸,晚上赵海涛来招待所约她吃饭。
没见到沈烈平他还挺失望的。
“妹夫呢?他啥时候回来?”
“不知道,办完事就回来了吧!”温馨敷衍的回道。
沈烈平才走两天,陆汉生问、陈晓云问、赵海涛也问。
他有那么重要?
赵海涛说:“有个外地来的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
温馨跟陈晓云、陆汉生打过招呼,才跟着赵海涛去赴约。
本来还想三人一起吃饭,结果剩下了陆汉生和陈晓云。
陈晓云爽快的说:“陆老师,你陪我喝两杯,当着孩子的面我也不好意思喝酒,不像沈烈平在这。”
陆汉生欣然一笑,“我也是,总想找沈烈平喝酒,他还不回来。”
两人一拍即合。
赵海涛领着温馨说是吃饭,却没去饭店,而是去了他家。
就是温馨跟他签合同的地方。
屋里正摆着一桌麻将,老七三人陪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跟上回不同的是,他们没吞云吐雾,屋里的空气挺清新。
一看赵海涛回来,老七急忙站起身。
“涛哥,还是给你玩吧!”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嘴前比了比,这是烟瘾实在忍不住了。
赵海涛手扶着年轻男子的椅背,笑着问:“还接着打?”
“打吧,打到圈数。”男子轻声说道。
声调温润的不像北方人。
赵海涛刚要坐下,朝温馨问:“你会打麻将不?”
“会一点儿。”温馨回道。
“那你坐这玩两把,我去看看菜。”赵海涛朝年轻人给温馨使了个眼色。
“这是贺锦天,南方来的朋友。”
“锦天,我妹妹温馨。”
贺锦天回头看过来,打量了温馨两眼。
刚才路上赵海涛说了,他是专门做古玩生意的,什么东西一过手,就知道价值几何。
温馨前世从未见过这号人,也好奇的打量起他来。
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皮肤白皙细腻,又不似病态般的苍白,而是如白玉般温婉,秀气的柳眉似剑飞扬,精致却不失英气。
左眼角下生了一颗泪痣,却没给他带来一丝女气,反倒似浑然天成般。
一双凤目狭长而慵懒的注视着温馨,目光是一丝让人无法逃脱的妖艳。
“涛哥,你妹妹好靓!”贺锦天微笑着说。
“哈哈……”赵海涛笑道:“我妹妹不太会玩牌,你让着点儿。”
“没问题。”贺锦天笑眯眯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温馨落座开始洗牌,坐在她下首的人给她简单的讲解一下规则,抹了几圈牌温馨就完全搞懂了。
连着糊了几把,贺锦天笑道:“你的手气真好,从你上场我就没糊过。”
“还不是你让着我?”温馨笑道。
贺锦天两眼一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也就是点了两次而已,主要还是她手气太好了。
打完麻将,吃饭。
赵海涛弄了一大桌子菜,可能为了照顾贺锦天的口味,菜品有些清淡。
这倒是合了温馨的胃口。
“你看着不像北方人。”贺锦天说。
温馨说:“我有一半的南方血统,外公是南方人。”
贺锦天说:“我有一半的北方血统,奶奶是北方人。”
“哈哈!”赵海涛举着酒杯笑道:“你们真有缘分!干一杯!”
一顿饭天南海北的聊,贺锦天说话很少,对什么都感兴趣,总是一副听得入神的样子。
酒过三巡,贺锦天忽然说道:“温馨,你能把手镯给我看看吗?”
“嗯?”
温馨下意识的就护住了,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不会认得这个镯子吧?
便笑着婉拒道:“一个普通的镯子,没什么好看的。”
“欸,锦天如果感兴趣,就不能算普通。你就让他看一看,省的他惦记的睡不着。”
赵海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贺锦天淡笑着看向温馨,从她坐在对面他就注意到这个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