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瑶的郑重,让李牧的面色也跟着认真起来。
以往,江雪瑶也不是没有在危机来临前提醒过他。
曾经秦城暗中传信于李家,福水城时也曾经提前警示李牧,让他小心萧家。
可这般郑重与认真的告诫,可还真是第一次,自然令李牧心中重视。
“提醒……可是有人又有针对于我?”
李牧眸子微闪,想到某种可能。
“是,且很可能还不止一家,就我万象阁情报所知,近日这皇城之中,盯上公子的可不在少数。”
江雪瑶颔首,翡翠般的眸子中隐含着担忧。
“公子的成长速度,已然超乎了绝大部分人的预料……”
“尤其是这一次的秋试,表现更是惊世骇俗!”
“皇城中本就有些势力视公子为眼中钉,近日秋试的表现一出,不少人暗暗都有行动。”
“比如曹家,昨日就联系了燕家,似乎讨论了一些和您相关的事情。”
“燕家?”李牧的眉头微微微一皱,忽然打断道。
整个皇城最为出名的燕家无疑只有一个。
那便是与曹家同列四柱,曹楚燕高之一的燕家。
半月之前,李牧刚刚来到皇城之时。
诸家皆有人曾上门,想和他换取秘境名额。
那时燕家亦在其列,对李牧算不上热情,但也不说不上多恶劣,甚至还送了一份小礼物。
可如今听江雪瑶这意思,似乎是想叫自己连着燕家也提防一二。
“四家的关系从来复杂,只要有共同的利益目标,哪怕联手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江雪瑶道。
“我和燕家……似乎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吧?”
李牧眸子虚眯,曹家也就罢了,两方的过节纯粹是其自找的。
可和燕家,又算什么?
“是秘境。”江雪瑶提醒,“公子实力越强,为您安排的秘境等级也越高。”
“可高等秘境的名额本就有限,有人上去,自然也会有人下来。”
“根据可靠消息,似乎是许文成为首的几个一品大员提议,让您顶掉了燕家的名额。”
李牧听到许文成这个名字,心思电转之间,立刻想通了前因后果。
“是借刀杀人么……”
许文成为许天志之父,李牧可不相信这人能对他有什么好意。
这般安排,必然是针对他的一种手段。
“可事到如今,还去纠结这秘境名额,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李牧转动手中小巧的茶杯,看着茶水波动,白雾袅袅。
“我将去南域,就算得了这名额,怕也没机会进入。”
“等平定南域,指不定连两族大战都已经开始,我就更加脱不得身了。”
“为这样一个等若空置的名额,而针对于我,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李牧自语般的询问,江雪瑶只是平静解释。
“在这些世家大族看来,秘境的名额,本就是他们的理所应当之物,是属于他们的利益。”
“哪怕是空置,那也是侵占了他们的利益。”
“一切触碰皇城利益的人,都将被他们视为敌人,哪怕这个人是如公子这般的天骄。”
李牧看着杯中灵茶倒映出的一双凌厉的眸子,语气渐冷。
“妖族将至,南域已乱,这些世家大族,竟然还在为这些利益分配而蝇营狗苟……”
“况且不过是一个名额,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历代不知拿过多少。”
“而今大乱将至,他们还要因此内斗。”
“这般行径,与那南域诸宗众族,又有何区别?”
厅堂内的气氛一下沉重了,江雪瑶忽而感觉周身有种浓重的压力。
好在这种压迫很快就消失了。
李牧深呼吸一口气,身上逸散的剑道气息重新内敛。
江雪瑶轻抚胸口,松了口气,继而再度提醒道。
“目前还不清楚燕家的反应,不过还请公子注意。”
“一旦皇城之中两大四柱之族皆流露出对付您的意思,其他一流家族,只怕也会跟着动手,以讨好两家。”
“除此之外,这事背后,应是许文成、齐照临、秦枭三位一品大员在推动。”
“这三人权倾朝野,哪怕是新上任的宰相也难以制衡,对您多有恶意,怕是不会就此干休。”
随后,江雪瑶又补充了部分万象阁的情报。
原来当初皇城之中的诸多流言,背后似乎便有这三位的影子。
这更是让李牧意外,原来他早已被人盯上,只是一直不自知。
“皇城之中,诸家势大,公子离开之前最好是一直待在院中,不要出去走动。”
“否则,也许难保有人使些手段!”
无论是曹、燕两家等皇城大族。
还是许文成、秦枭这些朝中大员,他们的势力都集中于皇城。
加上如今南域失控,他们是他们都鞭长莫及。
故而江雪瑶认为,他们大概率会在李牧离开皇城之前,设法针对。
“以公子这般成长速度,再结合过往的经历。”
“只怕曹家、许文成这些人和势力,如今都有将您提前扼杀的想法。”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这些势力毕竟已经和李牧结下了仇怨。
他们当然不希望李牧继续成长,以防日后报复。
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在自己还能掌控局势的情况下,直接将之除掉。
毕竟南域虽然危险,又在皇城之外,看起来似乎很适合动手。
可问题就在于,这地方如今太乱了,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更何况此行还有炎武院的院长们随行,刺杀难度极高。
倒不如在皇城了解来得直接。
李牧心中亦是清楚这点,朝着江雪瑶微微点头:“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本来也打算闭关。”
“既然如此,雪瑶也放心了。”
江雪瑶轻抚酥胸,露出笑意,笑着将灵茶饮尽。
“那么,该传达的话语已尽,雪瑶就不打扰公子继续练剑了。”
“此番一别,预祝公子凯旋,渡过难关!”
施施然起身,屈身行了一礼,留下满室幽香,转身离去。
李牧起身送别,直到门口,看着那道倩影远去,眸中的锐意一闪而逝。
“大炎四柱,究竟撑起了什么?”
“大乱来临,却依旧紧守着所谓的自身利益。”
“若有机会——我必斩尽这些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