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怎么这么暗?
这温热的触感。
冥冥之中,陈淮似乎还在梦境当中,眼睛有想睁开的迹象,但是梦里的东西似乎又束缚着他的精神让他难以睁眼。
他梦到自己掉进了一潭小溪里。
温热的溪水轻浮地划过他身体是如此地亲切。
水面上弥漫着那犹如冬日清晨般浓烈的雾气,遮去了少许视野。
不过也能够看得清岸上一些情况的。
潜意识里,陈淮往那岸边游去。
却发现那岸边小桥上正坐在地上一孩童,孩童一身朴素,手里拿着根竹竿,像是在钓鱼。
陈淮想再近些,看清那孩童的面容,但无论他怎么游,总感觉他们的距离无法拉近。
水面上的薄雾,总是挡住自己的视野,让对方的身影变得模糊难以辨得清晰。
他尝试着呼喊对方,想让对方帮衬一把,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嗓子始终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紧接着,溪水变得滚烫。
让他浑身疼痛起来。
像是水下有什么怪物在撕拉着他的皮肤,解剖着他的躯体。
疼痛感愈发地明显。
他开始奋力地往岸边游去。
但是无论怎么游,那河岸就在眼前,却始终也无法到达。
内心里,他开始恐慌了。
愕然。
陈淮梦中惊醒。
他陡然睁眼。
“啊.......啊........”
他本想坐起身子,但是猛然一用力间,却发现浑身撕心裂肺地疼,顿时让他难以忍受大喊了一声。
最后无奈又瘫软地躺下了。
他喘着粗气,难以再动弹分毫。
身体感觉上告诉他,好像自己现在是躺在水里,或许准确一点说是躺在一个地面特制让人躺下去十分舒适的水池子里。
他仰着面朝上,眼前是漆黑的天花板,双手伸张无力的摆放在水池两边那有着温热气息的地面上。
四下有些幽暗,有些寂静。
少许时。
他听到轻缓地脚步声传来。
四下亮了起来。
“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听到略显成熟的女子声音响起。
随后步入陈淮视野的是白色的小猪佩奇......
哦不,不是,是一位金发女孩。
女孩好像也立刻发现这样与眼下的男人对视有些不对劲,她紧忙将有些蓬松的裙摆紧了紧走开了。
离开陈淮的视野,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着:“你的伤势在慢慢恢复,我想你应该有很多问题,不过我现在劝你不要说任何话,不要想任何事,这样你会恢复地更快一些,等你能站起来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话音落毕,房间里再次变得昏暗起来。
陈淮也确切地感受着,这池中温热的水似乎在渗透着自己的皮肤,奇妙的力量游走在他的身体各处,像是在治愈着他体内的伤势。
疼痛感正在逐渐减轻。
不知不觉间,他又睡了过去。
后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只觉得怎么梦里好像听到了温迪的声音。“再来一杯”???
再次梦醒。
他的手指不知觉地颤了颤。
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昏暗的房间。
脑海里冒出一堆疑问,我这是在哪?这是发生了什么?
诚然,他感觉自己还是躺在那池子里。
他微微转头,脖子好像能动了。
顺着视线望去,就看见一金发姑娘坐在微光映射的窗台前,一手撑着脑袋像是睡着了。
房间这么昏暗,怎么不点灯呢?
他微微挪动了下手脚,自己身体好像也能动了的样子,周身也不疼了。
他试探性地去撑起自己的身子。
已经没有了梦中那般撕心裂肺地疼痛感了,这让他有些惊讶又心喜。
只是随着他坐起身子的动作,房间再次亮了起来。
那梦里的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终于醒了!”
不知不觉间,女孩也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来,脸上若有忧愁,目光注视着陈淮这边。
陈淮本想完全爬起身来再说话,结果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这让他连忙又坐回了池子里。
这才让他恍然想起,这眼前的女孩不是梦里见到的,自己前不久好像醒来过一次,对方与自己说了几句话,自己还看到了一些好康的东西,只是当时因为自己一身疼痛难耐,意识模糊又很快晕了过去便没了后续。
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就在刚才自己起身的少许时,他粗略地留意了一下这间房,房间有些宽敞,有床,有桌椅柜凳,还有些自己从没见过精致的摆件和装饰物品。
这八九不离十是人家姑娘家的闺房啊!
自己怎么会一身光溜溜地睡在了人家姑娘家闺房里的......浴池???当中呢???
不时。
女孩倒不是很避讳。
她背过身去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白色的衣服,走近陈淮的浴池边上并且为其挂在那称衣架上。
随后又转身走开了,又为其拉起了那用来遮挡的罗帘。
罗帘之外,女孩不紧不慢地说着:“这是我的衣服,可能有些短,你先将就一下吧,过些时辰会有人送男人的衣服过来的。”
陈淮此刻显然仍然完全陷入在错愕当中。
这陌生的环境,眼前这陌生的女孩?
记忆里自己带着满身伤痛拔剑一挥间,拼尽最后的力气,替刻晴挡住那群深渊的恶徒肆虐的刀口,然后自己就好像神志不清了。
接着就是做了许多怪异且没有头绪的梦,无法逃离的溪水,岸边的孩童,还有小.....算了,这个就不说了。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现下,当他站起身来时却发现,原本一身让自己难以行动的伤痛感已然浑然不觉,就和正常人无两样。
在那天晚上,灵矩关遗迹与那拿着长矛的追杀自己的神秘黑衣人交手时,自己身体上是有被对方手中那杆利刃多次划伤的。
现在。
他看着自己一身完好无损且干净的皮肤,十分地诧异,这是已经恢复了吗?还是那天晚上自己梦游了?自己根本没受伤?
显然,前者的说服力似乎更加符合他脑海里的记忆。
他换上了那女孩挂在衣架上的一身长衫,只不过穿在自己身上就是中长衫了。
但至少也没有短到遮不住重要部位的地步,待会出去时也不至于会再次引起尴尬。
转身掀开罗帘准备出去时,余光里,他终于留意到自己先前一直躺在里面的那水池。
很明显,这池子自然是某些富贵人家才用的起那般精致装饰的浴池。
只是这池中蓝色且冒着泛泛雾气的水让他倍感疑惑。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这池中之水的水元素能量及其浓厚,绝非普通的水。
他忽然联想起,在他昏迷间的梦里,自己做过最多的梦就是自己陷入了一潭溪水中无法自拔的景象。
那溪水时而温润,时而滚烫,又时而冰冷刺骨。
梦与现实往往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动。
比如小时候做梦尿尿时,一觉醒来,你就会被你家大人嘲笑,昨天晚上你又尿床了。
那么诚然,自己应该在这装满特殊水质的浴池当中躺了很久。
自己身上的创伤能恢复如初,定然和这池中之水有关。
只是不知这池中之水是何神物,竟能有如此奇效的治愈能力?
短暂地思量,陈淮掀开了罗帘,系紧了腰间束带,小心地走了出去。
窗台。
之前的那女孩坐在那窗台之处的案桌之前。
那天花板上绚丽的十八盏琉璃灯为这房间拭去了昏暗。
也不知这灯的光源和材质是什么原料做的,竟然能发出这么耀眼且白皙的光芒。
这远非陈淮人生经历中所见过的那些烛火石灯能与之比拟的。
他缓缓走近那案桌之前,摸着后脑勺,显得十分不自在。
女孩安坐在那桌前,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盏沏着茶。
见对方走近,女孩十分自然地说着:“坐吧,听说你们璃月人都喜欢喝茶,于是我也闲暇时学习了下这般技艺,倒是不难。”
听得女孩的指引。
陈淮适才上前坐在那与之面对的席垫之上。
有些尴尬地说着:“璃月爱喝茶的人,无非都是一些闲来无事家中底蕴雍实的富家子弟,像我这般奔波于钱财的粗人,自不是很了解。”
女孩腼腆一笑,继续认真地沏着温热的茶水,动作上倒像是完全一副正经茶客的模样。
半许,女孩为陈淮推呈一盏过来。
那杯中的茶水余雾袅袅。
然,陈淮此刻并无心于与这不熟识的姑娘饮茶。
终于,他带着稍有急切地情绪询问道:“敢问姑娘,此乃何地?”
听到陈淮的询问。
女孩正准备端起的茶盏动作慢上了半拍。
不过并没有停下,她行将那茶盏继续端呈到嘴边,缓缓吹拂着那热气,动作不失优雅地轻抿了一口。
半许。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适才道来:“此间乃深渊秘境!”
言语间,深渊二字在她嘴里吐露而出是多么平淡无奇,神色更是面无秋波。
“什么?”听到这个地名,陈淮立马警惕性地站立而起,退后数步,怔怔地看着眼前依然神情镇定的姑娘。
关于深渊教团领袖是位小姑娘的传闻,身为璃月人的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而眼前,对方竟如此从容地说这里是深渊教团的巢穴,深渊秘境。
那么眼下之人,这样貌?这仪态?
他又联想起,还在枫林时,温迪遗留在他桌上的那封来自深渊公主殿下的信件。
这......
诸般猜测,让陈淮浑然再次警惕性地开口询问道:“所以你就是???深渊教团的那大魔头???”
“你不必这么紧张,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你。”荧也缓缓起身,手臂侧摆间隋然地说着。
“呵呵!”陈淮一声冷笑,讪讪言:“你派人将我重伤,如今又将我医治,这就是你这位深渊公主殿下所谓的善心吗?”
荧沉默了一会,她走近窗台,望着窗外幽暗的黑夜。
语气依然沉稳地说着:
“我想,我没有必要跟你讨论什么对错,深渊的作为是对是错,也不管世人如何去评判,我都不在乎。”
“我想,你千里迢迢从枫林赶来璃月,一定不是为了,来和我争论谁是谁非的吧?”
听此,陈淮放缓了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自然,他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就是那日温迪转呈的信件中所提一事,关于他父亲那未知的往事。
不时,他放缓语气,也不再那么敌视,问道:“那天我看到温迪留给我的信件,信上说,你知道我父亲当年事情的真相?”
“是的!”荧转过身,面对着陈淮,眼神里透着些许感伤之色。
她反问道:“你父亲当年是因为什么入狱?”
陈淮答言:“因为贪污总务司拨下来用来修建西山断崖通天矿路的2000万摩拉。”
荧又问:“那你可知这2000万摩拉到底去哪了?”
“不知,”陈淮摇摇头,随后他又坚定地说道:“父亲一生公正廉洁,他是绝不会行贪污之事的。”
“可是你父亲最后依然被定罪,发配到了层岩矿区当矿役,至死都未归,你认为你父亲无罪,有用吗?”荧言语似有些讥讽道。
陈淮有些彷徨,对方无不说出了当年处于年少时的自己,那会的无助之感。
他不知如何作答,胸口中莫名地涌上一股酸痛感让他非常难受。
靠着墙壁,他一拳重重地击打在那墙壁之上,用来宣泄自己此下无奈的情绪。
待情绪稍有放缓,他又铮铮地注视着荧的眸瞳,有些恶意地问道:“你知道当年的内情是吧,难道当年我父亲的事端,就是你在背后一手操控的?是你陷害了我父亲?”
听到这样无厘头的质问,荧轻轻一笑,他回避了对方那有些凛冽的目光,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缓缓言:“是因为世人对深渊有着太多的成见,所以才会促使你有这样的想法吧。我没有你想的这么阴险歹毒,我的确知道你父亲当年之事的内情,也参与其中,但我从来没有陷害过你父亲的半点意图。”
听到这样的答复,陈淮有些不明白了。
只待荧再次转身走近他的跟前,继续平静地说道:“或许空口无凭,我既然用你父亲当年旧事书信特意找你来,就自然会让你彻底明白当年的一切,接下来,你可要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适时。
陈淮依旧不明白对方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看仔细了?
不过,答案似乎很快就要为他揭晓。
荧几步走远,绕过那铺絮着洁白舒软被褥的闺床,到了与这边的窗台对面的那面墙垣前。
那面墙体挂着一块遮得严实且厚厚的纱帘。
荧略施法力。
那纱帘从中间缓缓拉开,就宛若那戏台即将开场,两侧遮帘拉开帷幕的场景、
只是,待那被掩藏在后的墙体完全展现出来时,却仅仅发现,银白色的金属墙面干净地空无一物。
其实还是有点东西的,只是肉眼看不到而已。
那些细微的纹路缝合着不计其数的金属砖块铸造了这面墙体。
只待荧再次轻轻一挥手。
变化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