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阳坐在床榻上运功疗伤,这一次疗伤出乎意料的顺利,经脉并没什么幺蛾子出现,顺利得让刘天阳感觉到不对。
“这是怎么回事?”刘天阳缓缓收功,看着自己的双手,真元流淌过双眼微微绽放混沌的光芒,刘天阳的目光透过皮肤直达血肉经脉,在真元的加持下,刘天阳看到自己的肉体上有一股金色的能量在流淌,那股能量说不清来历道不明作用,不是真元仙元,也不是其他古族的能量,但所带来的感觉却让刘天阳无比陶醉。
“这上面…难道有因果的力量加持?可是因果这玄之又玄的东西,恐怕大帝都无法掌控吧,现在怎么出现在我体内了。”
真元加持下刘天阳依旧无法看清那股金色能量的本源,最终只能作罢,毕竟这股能量现在对他有利无害,那就先留在体内好了。
当经脉被修复完,刘天阳施展真元万啸诀吸纳天地真元,虽然现在真元万啸诀对他来讲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但总还是能提供一些心理上的安慰,真元万啸诀后刘天阳又运转九转运元诀淬炼纳入体内的驳杂真元,整个过程用了半个时辰,效果微乎其微,距离尊者大圆满突破到元婴,还是有一些距离,这段距离不但需要大量的真元来当垫脚石,还需要一个天地大道的感悟来作为连通天地更深一步的契机,如此,他才有机会踏入元婴。
为何刘天阳前几次感悟绫川授予的三剑能够导致境界的大幅度的提升,主要是因为剑道亦是天地大道内的一种,并且剑道作为天地大道间极尽攻伐的道,其对天地连通的感觉有更为独到的条件,所以感悟三剑能够有境界上的大提升。
“既然感悟碎光得到的机缘已经消散,那就再感悟出一剑。”刘天阳回忆起与绫川斗法时,他挥出的那最为不同凡响的一剑。
那一剑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气势如虹,看似平淡简单却又蕴含大道,剑尖泛白的那一刻,刘天阳就觉得世间一切事物在那一剑之前都可被斩断,因果也好气运也罢,皆可一剑断不平。
“这一剑叫什么名字呢…关键怎么递出这一剑呢。”
刘天阳闭眼沉思,本来对于剑术等一类功法过目不忘并且能够举一反三的天才少年此刻紧皱眉头。
绫川递出的那一剑不同于前三剑,十分的刁钻,刘天阳没办法从任何一个角度去入手,就相当于普通稚童提笔考殿试一般,根本无从下笔。
难道只能再去接这一剑来进行感悟?
似乎不太行呢…
想了好几种办法终究没有结果的刘天阳胸中郁结一口恶气,最终烦恼得干脆不再去想,起身推门离开小楼,来到了学院的后山。
刘天阳手握玄宇,闭眼回忆绫川的那一剑。
剑尖泛白,却并非只是真元凝聚其上,还有一股更加纯粹的东西凝聚在上面,锋利无比,可断因果气运。
“这一剑,不止有剑道…还有…”刘天阳深深思考,可那一剑在刘天阳的眼中,除了剑道以外,他根本看不出来另外的一个道是什么,这让他很是苦恼。
“靠!”刘天阳愤然摔剑,玄宇砸在石头上反弹在地,剑身不断震颤,可见刘天阳用力之大。
“除了剑道到底还有什么在里面么!这个绫川,最是让我苦恼!”刘天阳怒言,同时尊者大圆满的威压悍然外放,惊动群鸟向高天。
刘天阳看着叽叽喳喳离开树枝的惊鸟,一颗原本烦躁不安的心有了一丝明悟。
这段时间,尤其是遇见绫川开始,自己对于修行就变得十分急躁,没有了以往的从容不迫,也有些忘记了修行的本心。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一股寒意紧紧包裹住了刘天阳,一股离经叛道多年后幡然醒悟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其不禁害怕。
“绫川啊绫川,你险些误我!”
刘天阳幡然醒悟,原来一直以来绫川就在试探他,递出那威力不俗的三剑来迷惑他,告诉他刘天阳这三剑修成,尊者大圆满境界也就指日可待,虽然一切的发生的确如他所说,但在这段时间的修行中,刘天阳的目标就发生了一个变化,这个变化对武道之心的影响可谓十分严重。
“这一招试探可险些就入了他的陷阱…果然是比我多活了不少年,计谋与城府都远非我这个小孩子能比啊。”
刘天阳一阵后怕,不禁捂脸喃喃道,现在修得的尊者大圆满,有很大的可能是空中楼阁。
“难怪绫川一剑斩我元婴,原来这尊者大圆满是假的!难怪他送我离开造化塔之前还说了那句等我,原来并非是真的等我下一次叩关,而是等我发现这一切是他设下的难题后再去找他。”刘天阳拍了拍脑门,随后赶紧向造化塔那边赶去。
黑色的巨塔矗立在玄圣学府的中心地带,玄圣学府的本院甚至就是因为这座玄妙无比的黑塔所设立。
刘天阳这次靠近造化塔的时候,情感由一开始将其视作修炼所用的器物变成了一个拥有生命的生灵。
“原来你是这样的东西。”刘天阳看着那漆黑的塔身微微一笑,随后推开塔门进入其中,轻车熟路的来到了造化塔第七层。
“咔哒!轰隆隆!”
第七层的塔门再次开启,刘天阳眼神复杂的看向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便早早在这里守候的绫川身上。
“来了。”绫川笑着拉家常一般开口。
“你误我!”刘天阳怒目圆睁,本想上前狠狠揍绫川一顿,但是看到后者手中的鸾凤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误你?这话怎么讲?”绫川笑容玩味,看着刘天阳的眼神变得略带柔和。
“你给我看的那三剑,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助我在修为上更进一步的捷径,而是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毒药!”刘天阳怒不可遏,伸出手指指着绫川的鼻子道。
“我觉得,你还是先把手放下来的好…我不太喜欢别人指着我。”绫川虽然是劝说,实则他的身影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闪现到了刘天阳的跟前,举起藏在鞘中的鸾凤压下了刘天阳的手指。
绫川凑上前,近距离的看着刘天阳,“你说的不错,那三剑的感悟中所带的境界上的提升都是假的,海市蜃楼般的幻影罢了。”
“那为何我还能感觉到实力的确精进了不少?”刘天阳皱眉问道。
“这东西,大多是心理上的作用,你觉得你感悟的出来的东西能助你踏足元婴,那说不定在你感悟出第一剑的时候就能踏足所谓的‘元婴’境,只不过是真是假,现在你自己清楚。”
“那我…怎么才能真正到达尊者大圆满…”刘天阳问到后面,连声音都小了不少,显然没了底气。
“那你要真是为了这个来,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吧。”绫川闻言面色一僵,冷声说道,同时向后走去,抽剑出鞘,作势就要给刘天阳一剑。
“诶诶诶!等一下啊!”刘天阳连忙挥手阻止,奈何绫川根本不听,一剑递出,鸾凤啼鸣。
“靠!”刘天阳低声暗骂,将玄宇唤出仓促抵挡那一剑鸾鸣,说:“我这是需要尊者大圆满境界的!现在人族的危机在前,我必须尽快的提升境界,而且…我怀疑我的身份不同凡响,可能为未来的战争有着很大的作用的。”
绫川闻言停手收剑入鞘,拄剑而立,“当真?”
“当真!”刘天阳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前段时间我的两位师尊都来了玄圣学府来看我,实则是告诉我外面不太平,想要将我带走,两位圣人啊!这阵仗难道不应该怀疑一下我的身份?如果真的是通知我回去的话,根本不需要二位圣人亲自降临啊。”
绫川闻言低眉思考了一下,几息时间后,抬头看着刘天阳说:“暂且信你一次。”
言毕,绫川将拄剑的手握在鸾凤的剑柄上,说:“其实,也不能说就是在误你,毕竟我觉得你小子天资卓绝气运不凡,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三剑有故意引导你往歪路走的意思,奈何我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渗悟两剑…不知道是该夸你天资聪慧好呢,还是骂你是个傻子好呢。”
刘天阳傻笑着挠挠头,“我还以为你会看在都是人族修者的份上,真的教我厉害的剑法,谁知道竟然是试探我,不过现在我已经发现了,也算亡羊补牢,您老人家就想想办法,现在该怎么走回头路了。”
绫川摇头道:“你现在这东西就相当于伪境,伪境这东西一旦踏入其中就相当于深陷泥潭,越用力想要挣脱却陷得越深,当下不可急躁,虽然这个尊者大圆满半真半假,但毕竟是尊者大圆满的境界,也是不容小觑的,真想突破这个伪境的桎梏,你只能等什么时候有本事一步踏入大元婴境了。”
“可是元婴一境的玄妙比尊者境只高不低,我现在连尊者都没混明白,更谈何一下子踏入大元婴境呢,上来就是五寸元婴,虽然我有把握能够踏入其中,但前提是需要天材地宝来作为引子。”刘天阳担忧的说。
绫川摇头否认了这个观点,“如果以你的本事,真的需要归墟圣宫里的那帮圣人都重视的话,你绝对不会在突破元婴境时达不到大元婴,归墟圣宫里的那群老妖怪不敢说每一个都是尊者大圆满踏入元婴时直达大元婴,但是肯定占多数,毕竟能成就圣人的修者,都不是一般人。”
刘天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不说归墟圣宫内的其他圣人,就说红溯和曹云山这两位师尊,两人都是在尊者大圆满的时候一步踏入大元婴境,甚至尺寸一度达到了惊人的数字。
“那你的意思是,我无需天材地宝的帮助,要自己尝试着突破到大元婴境?”刘天阳看着绫川问道,绫川点头,“毕竟我也觉得你身上有一股我看不穿看不透的东西。”
刘天阳苦笑,那天红溯师尊和云山师尊来到玄圣学府,以看“儿子”的名义来,刘天阳就知道外面有点不太平,婉拒了师尊要将他们带回去的要求后刘天阳就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真相,但是也不敢真的就那么认为,可是随着那一次刺客的暗杀,刘天阳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回忆自己的童年,刘天阳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圣天学府中度过,圣天学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可是却不知道他怎么在学院中,而且也不理解为何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再每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之前,总会回家看看。
他又回想起那天他问师父张尘:“师父师父,什么是家呀?”
张尘和王元凯面面相觑,张尘最后还是如实给出了解释:“家,家就是有爸爸妈妈或者其他与你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的,一般都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会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甚至更多的亲戚,这些亲戚都与你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那我的家在哪里呀?”小刘天阳眨巴眨巴眼睛问,张尘和王元凯沉默了。
小刘天阳没有哭闹,只知道自己似乎没有所谓的“家”,也没有爸爸和妈妈。
后来他喜欢在学院的门前蹲着看新一轮的弟子在进入学院前,和父母依依惜别的场景,那个时候刘天阳就在想,要是他也有家的话,他的爸爸妈妈会不会也这么依依不舍。
“你想什么呢?”绫川见盘膝坐在地上的刘天阳眼神迷离,似乎再想什么事情一样,本来不想打扰,可是实在不想继续看他眼神里的那股忧伤继续弥漫。
绫川从那双宛若豹子般锐利的目光中看到了本不属于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那是…想家了?
刘天阳被绫川拉回了现实,眼神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热烈,他笑嘻嘻的道:“没想什么,就是一些琐事让我略微分神了点。”
“什么琐事还能让你这么分心。”绫川漫不经心似的问,实则很想知道刘天阳刚才想什么,不过刘天阳不想说,只是摇头,绫川也不刨根问底,毕竟谁没有一些不能说的往事和秘密了。
“以你的天赋,大元婴境对你来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就是你现在如何拜托尊者大圆满的伪境,我肯定是没办法了,毕竟我当初挺顺利的就踏入了元婴,也没在伪境里待过。”
刘天阳闻言脸色黑了下来。
该死,要不是你要糊弄我,我能踏入现在的伪境么。
绫川看着刘天阳不悦的眼神,吹着口哨扭头离开,找自己娘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