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面子吗？
郑义林想过很多种和曾旺财见面后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曾旺财会这么不给面子。
他和赵一霖僵在当场，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翻脸吧，事儿还没干。
不翻脸吧，面子往哪搁？
“哈哈哈，开玩笑呢！”曾旺财笑呵呵的站起来，掏出烟散给二人，“小林子你还是这么不识逗，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你就是整天板着脸。”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郑义林尴尬的接过曾旺财递上来的烟，示意赵一霖赶紧接住，有个台阶就不错了，快下来得了。
“我回来之后，老战友见了很多，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曾旺财随口敷衍的套近乎，“你现在干嘛呢？没在体制内混吗？怎么出来的？贪钱了啊......”
谁贪钱了，谁贪钱了?
谁跟你说的......
郑义林内心咆哮，但他确实心中有鬼。
而曾旺财之所以改变态度，倒不是给郑义林面子，他是在看到赵一霖的那一刻临时决定的，赵一霖过来，肯定是为了装电话机。
这不正好可以打听一下收费问题嘛。
“开玩笑，开玩笑，还没吃饭吧？”曾旺财摆摆手，不等二人回答便招呼店里的妹妹，“金环，上两个自嗨锅，来两瓶啤酒。”
郑义林俩人能说什么？
坐下吃呗！
他俩还是头一回吃这种请客的餐食，别人请他们吃饭，最低档次都是丰泽园这种八大楼起步。
“来，走一个！”曾旺财提起酒瓶和郑义林碰了一下，“咱俩这么多年没见了，今儿不管什么事儿，面子肯定给你，不过你带着赵司长过来，肯定是为了装电话机吧?
“邮政那边的事儿我知道了，装吧，不就是四千六吗，给......但你们知道，我这个电话机装了是方便街坊的，得收费，你们先说说，电话费怎么算？”
这就答应了？
赵一霖喜不自禁，提起酒瓶道：“谢谢啊，我先玄一个。”
咕嘟嘟！
喝了一大口乌苏，赵一霖眉头一皱后舒展开来说道：“目前私人电话机的使用费用已经出台了，部里批准的，一部电话机的月使用费是60块钱......”
好家伙，60块的座机费啊。
曾旺财内心暗叹，真他妈的贵。
他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经历的座机年代，只是隐约记得一个月的座机费比现在便宜，但那是九十年代后期了，装机费也比现在便宜，好像是一千五来着。
“打电话收费分两种。”赵一霖继续说道，“普通的市里通话，按分钟收钱，一分钟六毛，还有一种是长途，根据距离不同，收费也不同，起步价八毛......”
曾旺财点点头，他记得原着中傻柱在八十年代去邮电打长途，打到江岛，最后收费几十块，非常高的电话费。
“谢谢啊，装吧那就！”曾旺财给出肯定的答复，每个月一百块钱是亏定了。
不过没关系，亏不了多长时间。
郑义林和赵一霖吃完了自嗨锅，又说会话客套一下才离开，路上俩人还在那讨论，曾旺财怎么这么好说话。
四合院，曾家。
“三口由，谢谢，三口油，谢谢......”小强苦逼的在北屋背着英语单词，“康姆，来，康姆，来......”
来福手里的铅笔，无意识的在草稿本上画着圈圈。
“咔嚓！”
石艳推门进来：“你俩学的怎么样了？”
“姐......老外的鸟语太难了。”小强哭喊道，“你饶了我吧，我背了前面，忘了后面，背了后面，忘了前面。”
“你要求饶，跟你哥求饶去。”石艳笑道。
今年高考恢复，石艳参加后，如愿考取了北大，和黄亮成了校友。
而小强和来福，也许真的不是读书的料，没考上。
曾旺财觉得，不读书不像话，便让两个老弟继续读，准备明年再考一次。
于是小强和来福就苦逼了，尤其是来福，来福年纪小，今年不到二十，用曾旺财的话说就是，小强二十多了，真要是读不进没办法，但来福必须读。
“回来了？”曾友前抬头看了眼进屋的大儿子，“我说你别逼着老二老三读书了，看他们俩急的，一天喊八百遍爷爷保佑，你爷爷死了都不能瞑目。”
“......”曾旺财捂脸，去洗脸盆那边洗了把脸回来说道，“我倒不是非逼着他们读书，让他们上班也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外面变化很快，诱惑跟着会越来越多，我妈对他们心肠软，总会给他俩钱，有钱就容易变坏，社会上坏人越来越多了。”
“大哥，我不会学坏的。”小强听到动静跑出来，“大哥，你饶了我吧，我真不想读书，你给我找个工作，实在不行，我去店里帮咱妈啊，金环都能上班，我咋不行呢。”
“你真不想读书了？”曾旺财坐下道。
“真不想！”
“那行吧，安排你工作，以后你可别后悔。”
“真的？”小强喜得蹦，“我绝对不后悔，谁后悔谁是孙子，诶呦爷爷在天之灵保佑，我不用读书咯，大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啪！
曾友前没好气的轻轻甩了儿子一巴掌：“说什么屁话呢？忘形了是吧？”
“说错了，说错了......差辈了。”小强讪笑道，“我重说，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
“拜拜拜，拜你个头！”曾旺财笑骂道，“去喊妈回来吃饭，咱们家今儿开个家庭会议，关于你们俩未来的会议。”
“夜市儿......”
半个小时后，曾家人齐聚一堂，还有赶来的黄亮，以及早来的石艳。
“媳妇儿，我说个事儿哈，小强说他不读书了!”曾旺财三两口吃完了，放下碗筷道。
“大嫂，大哥说给我安排个活，可以吧？”小强忐忑的看着张秀芝。
“你大哥说了算！”张秀芝平淡道。
“大嫂，那我呢？”来福昂着头带着希望问道。
“你的事儿我说了算，你明年继续参加高考，考不上打断你的腿。”张秀芝依然平淡的说道。
“啊......”来福带着哭腔看向爹妈。
他爹妈一个喝酒，一个闷头吃饭，没看到。
其实关于两个弟弟的事儿，曾旺财不仅和张秀芝商量过，也几次和父母谈过，小强确实不适合读书，读不进。
但来福不同，石艳说，来福很聪明，就是心沉不下来，如果好好学，考大学绝对没问题。
现在俩人一起学，小强的学习态度多多少少的影响到了来福，导致来福更加沉不下去了。
“你打算把小强安排去哪儿？”张秀芝放下碗筷问道。
曾友前夫妇连忙支棱起耳朵听，在这个家，他们俩现在越来越舒服了，大事儿小事儿不用做主，不操心，儿子儿媳妇儿就能安排好。
“去王府井上班吧......”曾旺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