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辗转缠绵,身体被莫尘温柔的占据着。眼前和脑子里都被莫尘填满了,没精力再想其他。
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中午。
我起身,看到莫尘刚好从衣帽间出来。
“你在家休息吧,我去公司。”
我点头。
莫尘的气息落在我唇上。
我看着莫尘出门。
自从有了莫尘之后,我的心被他的爱意包裹,似乎曾经的伤口都在慢慢愈合了,我有了些许的有勇气去面对曾经的那个自己。
况且,曾经的我居然离莫尘那么近。
有个地方我必须去一下。
莫尘走后,我让管家给我备车,我收拾好,就出发了。
到了我的大学。我让司机把车停在校园外自己走了进去。
按照我最熟悉的路线,艺术楼下的绿茵树正茂盛,这是学校里情侣们的必经之路,可是我每次路过这里都行色匆匆,从没好好感受过这里的浪漫。
忽的一阵微风拂过,树叶三五个的落下,我仿佛看到原来的那个自己,从我眼前跑过。那时候真的忙,也会累,但是风对我来讲都是甜的。
我站定转身看着眼前的艺术楼,油画专业的画室窗口,大学时候的我仿佛就站在那个窗口里望着我,她满身伤痕,泪流满面的等着我。
我低下头,深呼吸,我告诉自己要勇敢。
我抬脚走进楼里,来到画室,这里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陈列摆设都没变。那时画画填满了我所有的时间,我的位置一直固定在一个地方。现在那里有一个小椅子,我走过去,把椅子拿开,坐到地上。
我转头仿佛就看见了大学时候的自己,她明媚的样子。拿着画笔认真的把脑子里的颜色一一呈现出来。
我又看到受伤的自己,哭着忍着手上的疼把颜色颤抖的抹在油画布上。过不了多久,她就专注在画上了,也忘了手上的疼了。
只有画画能让那时的我暂时忘掉所有的难受。我近乎贪婪的享受着那片刻的宁静。
“溶月?南宫溶月?是么?”
我回神,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我的大学导员。
“真的是你!”女人看到我急步走进来。
我起身“冯老师!”
“哎呀!溶月!你一点一点都没变啊!怎么还跟大学一个样,小姑娘似的!”
我笑着看着冯老师。
“你,你怎么在这儿呢?”冯老师收起笑容看着我“你这丫头,当时走的那么决绝!现在又怎么回来了!”
冯老师说着,语气都有点恼了。她重重的拍了下我的胳膊。
“突然,想回来看看,找找原来的自己。”
“找原来的自己?什么样的?有才华的倔驴!八头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你真的是气死个人了!”冯老师说着怼了怼我头。
“你现在做什么呢?”
“设计师。”我笑了下揉了揉脑袋。
冯老师叹气“你明明就是当艺术家的料,你大学就开始初露锋芒了!偏偏放着光明大道你不走!你跑去当设计师!!!我真的,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冯老师怒视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冯老师,让你失望了。”我低头不敢看冯老师的眼神。
“让我失望?!你何止啊!我只是一个导员我都觉得可惜,你想想你许老师!他可是你的导师啊!你真的,你都不知道你把你许老师给伤成什么样了。”
“许老师…”我强忍着眼泪“许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你许老师,自从你不画画了,他好像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原来那么意气风发又帅气的一个大学教授,现在,就只上专业课和大课,不自己带学生了。”
“你知道他多看中你么?大学里共事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他对哪个学生这么器重过,你每张画他都仔细保管着,恨不得谁来都如数家珍的给他们展示一遍。见人就夸你,学校有什么好事第一个就想着你。你师母都说老许对他姑娘也没对你上心啊!结果你呢!你做了什么!”
我低下头,擦掉眼泪。
“你和我说说你怎么想的把你的画都烧了!你这小姑娘看着软软糯糯的,心怎么那么狠呢!”
“你忘了那些画你都是怎么画出来的了?”
我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滴在地上。
“大一大二咱不说了,就大三开始创作个人作品那一年,你的右手天天带着伤,问你为什么就是死活不说,你许老师没办法,趁你画画的时候睡着,把医生都叫这来给你看手,你那手都骨折了,那得多疼啊,发着烧还要继续画画,你在画室画多久,你许老师就拿个小马扎坐你身后看着你多久,就怕你出个意外。”
“你自己看,就这个小椅子。”冯老师拉着我给我指着刚才我挪开的椅子。“就这个椅子,你冯老师现在每次上课就坐这儿,从来不让别人在这儿画画,你说说他坐这儿都想什么呢!!”
我抬手擦掉眼泪,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溶月,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喜欢画画的孩子,真的,从没见过。可是你为什么啊!那些画都画的那么好,我们所有人都看着你怎么画出来的,那是你全部的心血呀!你不想画也不能把它们都烧了啊!你为什么呀,真是太可惜了!你这孩子心太狠了。”
冯老师说着她的手捶着我,也抬手抹着眼泪。
“许老师,他现在在么。”我擦干眼泪。
冯老师擦干净眼泪,平复了一下。
“我去给你看看。你在这儿等着。”
我点头。
我应该怎么面对许老师和师娘。我当时光顾着我自己了,没想过会给这么多人带来伤害。
我听见门口的响动,转身去看。
“许老师。”我说完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印象中那个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那个学校公认的最帅气的教授,那个有才华有学识一直像父亲一样关爱我的老师,现在头上掺杂着白发,因为跑动有些凌乱。许老师从没有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
我的脸上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我伸手撑住墙才稳住身体。
“你还有脸来这儿。”
许老师的声音在抖。
“给你!”许老师把我的手拽起来,塞给我一张卡“这是你需要的钱!拿着钱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许老师,我错了。”我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我不敢看许老师,不敢看他的眼神。
“你错了?你哪错了?你没有错,你烧的是你自己的画,你放弃的是你自己,想说对不起,去和你自己说!”许老师拽着我把我按在我刚才坐的位置上。
“你对着原来的自己说吧!和她说对不起!”
我跪在地上哭着。
“许老师,对不起,那时我等不到你们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太疼了,真的…太疼了…”我哭着,声音都稳不住了。
“溶月?是溶月么。”
我回头去看,是师母拎着饭站在门口。她看到我之后,几步就到我面前。
“溶月呀,这么多年你…怎么才出现!”师母蹲下拉着我,她的眼睛红了。
“师母!”我搂紧师母和师母一起哭着。
“起来,惦记她做什么!她没有心。”许老师扯着师母,他用力推开我。
“你别拉我!你不想知道我想知道!溶月!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不画了,我和你许老师在国外一直在帮你把那幅画卖掉,我们能找的人脉都找了,好不容易高价卖掉了画拿回来钱,你都已经把画烧了!连个解释都没有你就走了!你今天出现,一定是来解释的对不对!你告诉师母!为什么!”师母推开许老师,迫切的抓着我。
“我是在等你们,我一直在等你们,可是,我等不到了,我忍受不了了,钱已经解决不了我的问题了…”我想擦干眼泪,可是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