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淸懿他们曾经问过胡平安类似的问题,当时胡平安也给出了回答。
而现在,面对母亲的疑问,胡平安却没有直接给出回答,而是温声询问:“母亲是担心我吗?”
夫人抽泣着点头。
怎么能不担心呢。
虽然她有三个孩子,但只有胡平安是她第一个儿子,对于很多女人来说,第一个孩子都是不同的。
她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所以把大半的期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又担心自己是否会束缚了他,心情总是百转千回。
希望他成才,又希望他只要平平安安就好,即便不成才也没关系。
她在担心什么呢?
担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吃不饱穿不暖,在外面吃苦。
也担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遇到了危险,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也担心胡平安离开后,自己在胡家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吧,但那在她的心中,其实并非是最重要的。
毕竟,她的两个女儿也都已经出嫁,而且嫁的都还不错,虽然夫家不在青山县,但如果有需要的话,两家人来往也没那么麻烦。
在胡家,胡平安就是她唯一的牵挂。
胡平安在这,她的注意力大半都在他身上。
要是胡平安离开,那她在胡家,大抵也就是等着胡平安的消息,其他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样的话,她地位再怎么受影响,也是胡有林的正室夫人,不可能低到日子过不下去的程度。
所以、所以啊……
胡平安叹息一声。
对于母亲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也大概猜得出母亲在担心什么。
所以,胡平安只是说:“母亲,我暂时不会离开青山县的。”
“真的?”
“真的。”
对上那双含着惊喜,又带着一丝惶然的眼神,胡平安只能心中长叹一声,开始思量起这件事要怎么处理了。
依赖他并不是母亲的错,没能让母亲安心,是他应该解决的问题才对。
只是,之后要怎么做,胡平安却还要仔细思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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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淸懿不知胡平安在青山县的遭遇,如果她知道的话,可能还会高兴一下?
毕竟,她前面找到的两个学生,一个是被养母替换了人生,亲爹亲妈不在了,养父养母不是好人,这家长不要也罢。
一个,父亲没了,继母苛待,小姑娘在古代找条活路可比在现代难多了,同样是这家长不要也罢。
这种情况下,李淸懿作为老师,在已经清楚大概率是做不了学生与家长之间工作的时候,只能忽略他们的存在了。
也是因此,李淸懿这次是一不小心,就把胡平安的家庭情况给忽略了。
倒不是完全没考虑,毕竟她也问过到时候胡家人要不要一起来京城。
就是……考虑的不多,没想过他们会不会对胡平安造成什么阻碍,这也是因为李竹跟王萱的情况影响了判断。
李淸懿在翻从系统那薅的杨家占的田亩,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还有一些隐户之类的数据,看得她眉心一跳一跳的。
李淸懿:【就算找不到杨俭让的其他罪证,光是这些,都够他吃一壶了。】
系统:【杨家被抄家之后,这些田亩会暂时被收归官府,之后要怎么处理就得看官府怎么处理了。】
李淸懿问:【那些被抢占的也一样吗?】
系统:【一般来说,有明确证据的会被归还,其他的……嗯,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淸懿沉默了。
不过,这种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就算是在现代,人家也是按证据办事,不能因为别人可怜就把收归上来的东西随便安排,这样反而破坏了司法的公正性。
但,证据什么的,有时候很难说啊。
最终,还是系统劝了一句:【宿主,想开点,至少咱们现在有红薯了。我统计过数据,等胡平安那边今年再种一茬,收上来的都做种子的话,能辐射到整个省。】
系统说:【以红薯的产量,就算土地少点,日子还是能够过下去的。】
至于土地,只能慢慢来了。
系统又说:【朝廷愿意办事,对百姓来说,就很不错了。】
在这个时代下的百姓,要求真的很低。
能活下去,就好了。
李淸懿叹气:【我知道,我心里清楚我有多少能力,我连京城附近的事都未必能管,更何况那么远的事。】
知道归知道,就是听到这些消息,心里还是会有些触动。
李淸懿:【系统帮我关注一下吧,要是这其中有人捣鬼,我就去我爹那再告一状。】
李淸懿:掌握告状新姿势.jpg
系统:【好的,宿主我帮你盯着!】
与此同时,皇帝手里却是拿到了一份有关神种的密折。
看着上面写的内容,皇帝起身在书房里转了几圈,低声喃喃:“红薯,这名字到时候好理解,只这产量……”
不是皇帝不愿意相信,而是这份地上来的折子上写的数据,实在过于夸张了。
青衣卫那边调查了十亩地,还根据胡平安的说法上山观察过,山上野生的且不提,就胡平安带着农人精心饲养的十亩地里,平均亩产十六石左右。
这个数据有多夸张呢?
这么说吧,大宁至今为止,小麦一亩地都可能产不出一石粮食。
当然,这也是受各种因素影响,最大的影响因素就是天气了。
皇帝:“难怪上了折子直接说神种,此作物若真如他们所说,大部分皆可食用,便是这产量也能够养活我大宁万万人了。”
此时此刻,皇帝心中是一边出于理性质疑,一边出于感性强烈希望这是真的。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许久,脑子里的想法过了几百遍,最后只吐出一句:“若真如此,此子,可封侯。”
一直安静立在角落的黄康,清晰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打了个激灵。
皇帝恰好在这时候转头看向黄康,淡淡道:“黄康。”
黄康立刻收拾好表情,上前:“奴才在。”
皇上抬手,刚要开口,似又想到了什么,垂下手,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才重新开口道:“罢了,摆驾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