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奕都还没说上一句话呢,这小助理倒是先哭唧唧了起来,倒是叫他又好笑又无奈。
抽了张纸巾递上去,“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不用自责,小尔尔没事,只是因为高烧加上撞到了头,所以暂时昏迷,只要醒过来就没事儿了。”
姚小婉一面抽泣着,一面问:“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你觉得我还能在这儿站着,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吗?阿亭还在陪着尔尔,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先不要进去,否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听到贺子奕说陆亭在陪着温梨尔,姚小婉吓得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看。
“那、那我能在这边的长椅上坐着,等尔尔醒来吗?她要是没有清醒,我回去了也是放不下心的。”
见这小助理如此关心温梨尔,贺子奕也就同意了。
姚小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贺总,请问陆先生他……和尔尔是什么关系呀?”
虽然她并不相信陆亭与温梨尔有什么男女朋友关系,但这种时候,不该是贺子奕这个“小叔叔”陪在温梨尔的身边吗?
怎么反而贺子奕这个家人在门外,而陆亭却在房内陪着温梨尔呢?
这实在是诡异。
贺子奕故作神秘的朝着她勾了勾手指。
姚小婉一脸单纯的凑近,就听贺子奕压低声音道:“知道太多,可是会死的更快哦。”
瞬间觉得后脊背一凉,姚小婉迅速收回了脑袋,连连摇头摆手。
“我、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贺子奕噗嗤笑了声,这小助理还真是单纯好骗。
—
温梨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十年前,又梦到了父母出殡那天。
她最爱的玩偶熊不见了,她急的到处找,却发现竟然被表妹给拿了去。
这是妈妈在她五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是她最喜欢的,每晚都会带着小熊一起睡觉。
而自从父母离开后,这些天温梨尔都是靠着这只小熊才能勉强入睡。
可如今,这小熊被表妹偷了去,表妹还一点儿也不爱护,将小熊拖在地上。
温梨尔当即就急了,想也没想的上去抢。
“这是我的小熊,还给我!”
表妹不肯给,温梨尔就动手去夺,两人在推搡间,表妹一个踉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嘴巴一扁,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很快,婶婶就被吸引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女儿坐在地上哭,登时又急又心疼。
“晴晴乖,怎么了这是,谁敢欺负我们家晴晴呀?”
表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指向温梨尔,“妈妈,她欺负我,不仅抢我的玩具,而且还把我推倒了,好疼的呜呜呜。”
“哦好好好,晴晴乖,不疼了不疼了。”
婶婶温柔的安抚表妹的情绪,抬头凶狠的瞪向了温梨尔,“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看在你叔叔的份儿上,我怎么可能会收养你这个吃白饭的。”
“寄人篱下也不知道看人眼色,还敢和你妹妹抢玩具,赶紧把玩具拿过来!”
温梨尔怯怯的后退一步,却将怀中的小熊抱的更紧,小声的反驳:“这是我的小熊,是我妈妈买给我的生日礼物。”
“不是温晴晴的。”
她强调这是她的玩具,而不是表妹的,可婶婶却冷笑了声。
“你踏进了我家的门,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家的,更何况是这么个破烂玩意儿,要不是晴晴要玩儿,我能瞧得上?赶紧把玩具拿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温梨尔却不动,反而轻声道:“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自从父母离开后,叔叔作为温梨尔唯一的亲属,拿过了温梨尔的抚养权,转日就堂而皇之的搬进了温家的别墅。
这是她的爸爸妈妈打拼了半辈子,买下的别墅,是她的家,而不是叔叔婶婶的家。
分明是他们鸠占鹊巢,却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她。
“好啊,胆子是真肥了,我看你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痒痒了!”
婶婶凶狠的冲上前,抓住温梨尔的胳膊,用力对着她细瘦的胳膊拧了下来。
温梨尔痛的当即便红了眼尾,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也不肯哭出声。
“知道错了没?过来向晴晴道歉!”
小姑娘咬着牙固执:“我没错,是她抢我的小熊。”
“还敢顶嘴,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这边闹的动静,将叔叔给引了过来,“这是在做什么呢,客人来了不少,还不赶紧过来帮我一起招呼?”
“陆家的那位小少爷也来了,可不能怠慢了,快跟我过去!”
婶婶却恼火道:“还不是这个小兔崽子,抢了晴晴的玩具,还跟我顶嘴,说这是她家,不是我们的家。”
叔叔一听这话,也变了脸色,阴沉着脸上前。
“尔尔,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你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是叔叔好心收养了你,这栋别墅当然也是属于叔叔的,马上为你刚才所说的话道歉。”
小姑娘含着泪,却一字一句道:“这是我家!”
叔叔气极,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温梨尔的脸上。
大人的力气何其重,温梨尔一个踉跄,被扇得头晕眼花,摔倒在地,怀中的小熊不慎掉落,一直滚下了楼梯。
“我的小熊……”
温梨尔挣扎着想去将小熊给捡回来,叔叔却在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猛地往背后一拽。
而就在这时,一只修长如玉,指腹圆润饱满分明的大手,徐徐将摔落在一楼的小熊给捡了起来。
伴随着一道低磁悦耳的嗓音:“根据《刑法》规定,殴打未成年人,涉嫌故意伤害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那是个极为年轻的少年,约莫也就十七八岁出头。
可他实在是太过于明艳,那张如泼墨重彩般浓丽永隽的面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令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他漫不经心般的把玩着手中刚刚捡起的玩具熊,说着慢条斯理的话,可通身的矜贵之气,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的白马王子。
耀眼、夺目,而又不可逼视。
“你是谁?我们温家的事儿,轮的着你一个外人来管吗,识趣的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