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叫黑市,像是一个小型的农贸市场。
肉食基本不多见,有几个农村的女同志在卖鸡蛋。
其他都是蔬菜,红薯,芋头之类的东西。
一个带着黑色小毡帽的男人站在屋檐下抽了一卷烟丝卷的烟,见时想想他们将一条街看了一个来回也没买到想要的东西,这才起身迎上去:“两位买点什么?”
根据时想想这些年混黑市的经验,跟前的人应该是黑市的小头目:“有粉条和咸鸭蛋吗?”
“听你口音,是沪上那边的人?”男人问。
“在那边待过几年。”时想想张望四周,不想跟他多废话:“有粉条和咸鸭蛋吗?我想买点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粉条8毛一斤,咸鸭蛋2毛一个。”男人精明的目光来回在时想想和胖子身上转悠:“你要多少?”
“我要的多,说个卖价!”时想想道。
一听这话,男人抖了抖眉梢。
没看出来,这小姑娘竟然是同行。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倒没有太惊讶:“你要多少?”
“一千斤粉条,一千个咸鸭蛋!”多了车子也装不下。
毫无存在感的胖子瞳孔一睁,不过一秒钟就收起情绪,心里那个震惊啊!
她家有再多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人家跑长途都是捎带一些赚点烟酒钱,也没人像她这么大的胃口啊!
男人眼前一亮,一看是大卖家:“咱们进院谈。”
“好呀。”时想想一口答应。
胖子连忙拉住她,压低声音提醒道:“咱们不清楚他的背景,就在外面说吧!”
“没事,他要是敢坑我,我把他家底掏空,再送局子去!”时想想笑盈盈的说。
胖子扶额:这是闹着玩的吗?
也不听听,谁信她这话!
走在前面的男人会些拳脚功夫,耳聪目明,将他们的话尽数听进去。
手脚瞬间没了温度。
以他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她可不是随便说说!
进了院子,里面的人关了大门。
男人带着他们进去,打开放货物的仓库:“我这都是上好的粉条,去年冬至的时候去乡下收的,咸鸭蛋也是腌足了时间的,你要的多,粉条给你算6毛一斤,咸鸭蛋收你1毛6。”
胖子没想到黑市的人这么好说话。
这个价格他都心动了。
“那我也要20斤粉条,100个咸鸭蛋。”回去问问老周要不要,分他一半。
“好,还是这个价给你。”男人笑着答应。
“你要不赶时间,我现在让人给你煮一个尝尝?”男人看着时想想问。
变相试探她的态度。
“不用了,质量好下次还来找你买。”时想想道。
男人心领神会,立马让人给时想想数了1千个咸鸭蛋,称了1千斤红薯粉条。
咸鸭蛋1毛6一个,1000个,一共160块钱。
粉条6毛一斤,1000斤,600块钱。
一共760块钱。
时想想数了钱递给男人。
男人收了钱,另外多送了10枚咸鸭蛋给时想想:“咸鸭蛋娇贵,路上难免磕了碰了,这个是哥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谢谢哥,回头吃了好,还找你买。”时想想甜甜的感谢。
“客气啥!”
“对了,叔。”
时想想一只脚都踏出门槛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男人。
男人还以为货出了什么问题,一颗心不自觉的提到嗓子眼:“咋,咋了?”
他这好迎好送的,不能出啥问题吧!
也没赚她几个钱啊!
“叔,我想问你想买丝巾不?出厂价,很划算。”时想想问。
“纱巾?”
男人的脑子一时间还没转过来。
愣了两秒钟。
“你说的是沪上那种轻薄,颜色鲜艳的丝巾?”男人激动的问。
“对。”
时想想将手里的篮子递给胖子,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好几条色彩夺目的纱巾:“我们厂自己生产的,质量老好了,经常卖断货。”
胖子:不是,她出门还推销自己厂里的东西!
男人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接过丝巾,生怕自己皮糙肉厚将丝巾弄坏了。
“什么价?”
“拿得多价格越优惠,比如你拿100条,单价两块五,拿1000条,单价2块钱,拿一万条,单价一块五。”时想想熟练的报价:“您是见过大世面的,这种丝巾,市面上随随便便卖5块钱一条,只赚不亏。”
“一万条太多了,吃不下。”男人压下心底的激动,面色坚决的摇头。
“叔,你卖我粉条咸鸭蛋也是实诚价,这样,你拿5000条,我给你单价1块5,方圆百里,这价格独一份,前几天有个老板娘找我拿货,拿1万条,我才给的这个价。”
胖子:啥时候,她啥时候卖出去一万条丝巾!
他一路上都跟着她。
他怎么不知道?
男人到不完全相信时想想的话。
外面纱巾什么行情,他是知道的。
一块五一张。
就算卖三块五一张。
也是有赚的!
“你坐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
这买卖有点大,他拿不定主意。
“行啊!”
男人立马招呼手底下的人:“去给这个妹子泡一壶茶,再上点瓜子花生。”
说着,人已经大步离开院子。
手底下的人手脚麻利,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茶水和点心送上桌。
胖子只管吃喝,绝不干拖后腿的事儿。
时想想喝了一杯茶,嗑了半碟瓜子。
男人又急匆匆的回来了:“大妹子,按你说的,先给我定5千条丝巾!”
“有电话吗?我给厂里打个电话!”时想想扔到手里的瓜子皮。
“电话还真没有,你跟我来,走几分钟就是邮电局。”男人道。
时想想跟着男人来到邮电局,拨通厂里的电话。
“喂,这里是**纺织厂!”
“张叔,是我,想想!”时想想道。
“老板!”
又有订单了!
老板?!
站在时想想身旁的男人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称呼,惊愕的扭头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竟然是纺织厂的老板!
“是这样,有个老板想给我们定五千条丝巾,一块五单价,我让他把货款给你打过去,你发货的时候给他送点咱们厂的新品给他。”时想想吩咐道。
五千条!
又卖出去五千条!
小张激动的脸都红了。
“厂长您放心,肯定送。”
“老板,张翠芬一万五的货款已经到账了,今天刚给她发了货!”小张迫不及待跟时想想分享喜悦。
时想想也有些意外,没想到那单竟然成了:“嗯,一定要严格保证产品质量。”
“是。”
挂了电话,男人付了当即在柜台给厂里汇了7500块钱的货款,另外还有将近100块钱的火车托运费。
离开邮电局,快要上车的时候,胖子憋了一路,没忍住:“你啥时候谈了一笔一万多的买卖?”
“买鸡蛋灌饼的时候随便跟路边买衣服的婶子聊了几句。”时想想耸耸肩,将粉条塞到货车上。
胖子:随便聊两句就卖出去一万多的货?
钱啥真时候这么好赚了?
他怎么捡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