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迟走后,江泠晚独自在原地站了很久,等医护人员出来告知她,可以进去探望了。
才回过神,麻木的去换防护服,进去探望他。
无菌监护室里回荡着冰冷机器的声音,病床上的人毫无声息,静静地躺在床上。
英俊的容颜上没有一点血色,病态的苍白,早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个正常人,现在已经虚弱得生死未卜。
江泠晚什么也没说,就站在床边,望着他英气的眉眼。
烦透了,这个男人真是烦透了。
为什么要死了还不放过她?
给她留下这么大的压力。
时至今日,她也才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好像每次她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时,都是沈书礼在替她出面解决。
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
她怅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重新理清思绪。
假如沈书礼没出这样的事,他看到她面临这个困境,会怎么替她想办法?
她不禁去想这个问题,莫名的心安感,驱散她一切的慌乱跟不可控。
好像只要他在旁边,就有心安的感觉了。
因为他总能想出来办法帮她的。
她在国外被霸凌的时候,他悄无声息的出手,将那些人惩治得看到她都要绕道走。
在无人的暗巷里,把意图侵犯她的人,打得浑身是血,最后淡定地牵起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平静地对她说出两个字:“回家。”
她因口语而自卑时,他就在她身边开视频会议,让她可以旁听学习,心血来潮时还会亲自教她。
她走丢时,他大晚上风尘仆仆地跑来接她,又怒又无奈地吐槽她:“蠢死了。”
那两年,她一直活在他无形的保护罩里,于她而言是困扰,也是保护。
……
好像从她到这个世界起,这个男人就无处不在她的生活里。
他偏执暴戾,冷血无情,每次说出的话都很伤人,做的事也常常不顾她的情绪,所以她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他。
但她也在无形中,将这个男人的冷血无情学走了,所以必要时,他是可以牺牲的。
这个潜意识一直存在于她的心里。
可现在,他不能牺牲,不能留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她自己解决。
能探望的时间不长,等她出来时,大概已经理好思绪。
她去见了林舒禾。
把大致情况跟她简单复述了一遍,只见林舒禾的眼里充满了震惊,就连语气也是不可置信的:“你的意思是,沈书礼现在可能要死了?”
“他不能死,他死了意味着这个世界都要完蛋。”
江泠晚已经恢复理智,反问她:“因为他是男主?”
“不仅仅因为这个原因,他是金融圈的龙头,掌握多线经济命脉。”林舒禾轻叹一口气,给她解释。
“听过一句话吗,国不可一日无君。”
江泠晚听懂了:“所以,他身死的话,不仅主线会乱,他所掌握的经济命脉也会跟着崩塌。”
林舒禾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是有不少人盼着他死,可也有不少人盼着他活,毕竟要靠他的经济维持,才能活下来。”
“可你说,沈书礼进入那个异世界里,我这里的记忆并没有被发生篡改。”她若有所思道,仔细回想了一番,确确实实没有被篡改。
这就是江泠晚想来确定的问题,她要确定沈书礼到底有没有真的进到原书的世界。
“这是一瓶毒药,解药在我手上,也只有我有。”江泠晚拿出一个药瓶,摊在她面前。
林舒禾脸色微僵,看不太懂她的意图,语气不太好:“你什么意思?想毒死我?”
“我死了你也会死,你是忘了吗?”
江泠晚面色沉静认真,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
“江泠晚,你想殉情别拉上我!”林舒禾有点慌了。
“我需要你,但又不能完全信任你,只能出此下策了。”江泠晚坦诚地跟她解释。
她不可能把测谎仪绑在林舒禾身上,逼她说真话。
“系统现在让我找到你,我总该放你走的,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临时叛变。”
“放你走的前提是,把这个毒药吃了,然后忠诚于我。”
“让我安心。”
“不然,我们只好同归于尽了,反正结果不会太坏了。”
她已经理好思绪,眼下要走的每一步,都很关键。
绝对不能出错。
林舒禾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也是个疯子,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都到了这个关头,你还不信我吗?我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动机什么的。”她瞪大双眼,惊愕地反问她,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江泠晚面色严肃极了,没有再像第一次一样开玩笑,只冰冷地开口:“不信,这个世上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信。”
“你的记忆没被篡改,大概率是磁场干扰的原因,得我把你带离这个磁场干扰,你的记忆才会恢复。”
“我需要你把被篡改的部分告诉我,让我知道他到底被滞留在哪个时间段了,我去把他带回来。”
“你也说了他不能死,他死这个世界就完了。”
此刻的她冷静得可怕,悲伤和纠结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需要争分夺秒地找到那个时间段,然后去把那个男人带回来。
所以他不会死,他把她教得很好。
他怎么会死呢?
以他绝顶的智商,更不可能在那个世界身死,所以带他回来是必然的结果。
他需要有人给他引路。
“现在他们所掌握的技术已经足够成熟,磁场也不需要你才能干扰了,所以我完全可以把你带离。”
“你可以不吃,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沈书礼现在没有思考的能力,他跟死人没区别。”
“所以这里的一切,现在都是我说了算,我完全可以选择在这里跟你同归于尽。”
林舒禾被江泠晚的话语彻彻底底震慑住,她给予考虑的时间太少。
林舒禾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权衡利弊,只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也疯了,她也恐怖如斯。
明明最想活下去的人是她,现在想同归于尽的人,也是她。
因为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最终,林舒禾认命吃下江泠晚递过来的药物,愤愤地问她:“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吗?”
“暂时吧。”江泠晚终于满意了,起身悠悠离开。
不一会儿,来了个工作人员把她放出来。
江泠晚在门口等她,有这么一瞬间,林舒禾居然从她身上看到一丝沈书礼的影子。
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这么淡定。
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她。
林舒禾走了上去:“你跟他一样心狠,对谁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