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之前,必生摩擦。
随着皇帝跟伊宁董昭双方明里暗里的交锋,摩擦也就不可避免了起来。
五月十二,皇宫之内。
胡秋看着躺在榻上,脸色煞白的胡春,焦急的直跺脚。胡春已经中毒三天了,那可是她亲哥啊,她都有些后悔帮董昭的忙了……
这时,胡长眉自外而来,胡秋连忙送上去,拉着他的手臂撒娇起来:“太爷爷,为什么还不给我哥用解药啊?我都拿来这么久了!”
胡长眉别了她一眼:“傻孩子,解药哪来的?”
“董昭给的啊!”
“你跟圣上也要这么说吗?”胡长眉微微摇摇头。
“这……哦!对了,是太爷爷调制出来的!”胡秋立马改口了。
“这才对嘛……”胡长眉拍了拍她脑袋,这丫头还不算笨。
“可是为什么还不给我哥用呢?”胡秋又变傻了。
胡长眉长叹一口气,瞪了她一眼:“调制解药不要时间啊?你以为你太爷爷我是神仙啊?一两个时辰就能调制出来啊?”
“所以……要等?”胡秋这才恍然大悟。
“对咯,等吧!你哥跟那些中毒的宿卫我都看过了,五日之内没有生命危险,等明天,我就给他们解毒!”胡长眉解释道。
“太好了!太爷爷您真是老谋深算啊!”胡秋高兴的夸了起来。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要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们这些小辈,你太爷爷我用得着费那么多心思?”胡长眉别过头,懒得去看胡秋了。
“太爷爷我错了嘛……”胡秋摇着他的手臂,又撒起娇来。
“真拿你没办法……行了,这件事,不可告诉任何人,以后,也不要去找董昭玩了,知道吗?”胡长眉叮嘱道。
“啊?”
“别啊了,有空就去陪太子玩,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胡长眉说起了太子来。
“他有什么好玩的吗?傻小子一个!”胡秋翻起了白眼,她才不屑跟太子玩呢。
“是不是还没朱枫好玩?”
“当然了!朱枫不仅会功夫,人长得也英俊,说话还好听……”胡秋说着朱枫的优点,可说着说着,她看到胡长眉那苍老而有力的眼神瞥过来,顿时就住了嘴。
“哎……”胡长眉摇头叹息起来,却没有说什么,转头就走了。
没想到,这胡秋,居然真看上朱枫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而另一边,御书房内,皇帝看着眼前的奏折,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又是伊宁的奏折!
“臣伊宁有言上奏,望圣上悉知,四月二十一,臣已派广阳军出征河套,至五月初八,捷报传来,河套已尽归吾大军之手,特向圣上报捷!令外,陕北灾情已缓,暴民已息,但急需钱粮,请圣上拨付!至于副帅一事,请圣上尽快安排一位副帅前来,若高询不可,请在贾班与华锋二人之间择其一!”
奏折就是这么写的,除了圣上二字,上边毫无尊敬之意,无非就是要钱要粮要人!
皇帝看完折子,顿时就大怒,将折子狠狠往桌上一砸,气的嘴角都快裂开了……
“伊宁……如此无礼?你当朕是谁?你想要什么就要吗?”皇帝咆哮了起来。
旁边的齐宣低着头,默不作声,这阵子以来,皇帝没遇到一件好事,天天发脾气,再这么下去,只怕要伤身了。
皇帝再次抓起那折子,看着上边的字,眼眶也快裂开了一般,他忽然一转头,看向齐宣:“齐宣,伊宁又跟朕要人当副帅,你说,朕该怎么办?”
齐宣抿唇道:“圣上不如问高大人……老奴……”
“难道朕就只能指望高询不成?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出谋划策?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揣摩朕的心思吗?”皇帝朝着齐宣咆哮了起来。
齐宣慌忙下跪:“圣上,老奴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啊……”
“那你说,朕怎么办?”皇帝死死盯着齐宣,眼眶都快红了。
“圣上,如果伊宁这么麻烦,不如下诏,免去她的官职……”齐宣试着说道。
“免职?你当朕是傻子吗?”皇帝气的将那奏折直接朝齐宣一扔!
可齐宣毕竟武功极高,略微一偏头,就躲开了……这让皇帝怔了一下。
“你居然还敢躲?”皇帝脱口而出。
“圣上息怒啊!老奴确实想不到好法子……如果她一定要人当副帅,圣上就选一个不太重要的去……”齐宣忙伏地说道。
“不太重要的?谁?高询?贾班,华锋,哪个不重要?”皇帝继续问道。
“叶空……”齐宣试着说了这个名字。
“叶空?”皇帝闻言又怔了一怔,叶空这阵子可为他做了不少事,说他不重要,似乎也说不过去……可说他重要,那也不至于……
“圣上,您就试着回一下就好了,再看看伊宁怎么上奏,反正一来二去的,无非就是互相拖延……”齐宣又说道。
“拖延……”皇帝听得这个词,心里很不舒服,自己处理政事确实经常拖延……可那个女人会拖延吗?这才一个月不到,她就收了河套,平了陕北……
这样下去,她的势力会越来越大,这可怎么搞?
这封折子就已经傲慢无比,有以势压人的味道了!
“算了,你也不顶用!你下去吧!”皇帝朝齐宣挥了挥手。
齐宣转身就走了,身后那掉在地上的折子,齐宣也没捡起来……
皇帝捂着额头,不断思索着,前几日的皇宫大案还没任何线索,今日伊宁又上折子来折磨他,他已经被弄得心力憔悴了……
皇帝想着想着,忽然脑袋里冒出一个念头来:再这么下去,自己是不是要完?
他又能怎么办?又能依赖谁?靠自己?自己能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瞌睡多。心烦意乱的皇帝,一头趴在龙案上,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五月十三,洛阳孟津渡口。
从湟州回来的沈青跟许右卿,此刻已经过了河,踏上了黄河北岸,在岸边的草地上驻足了下来。
“累死我了……”许右卿擦着额头的汗水,一屁股在河岸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这些天来,他跟着朝廷的使者昼夜赶路,一天睡觉不超过三个时辰,可把他累坏了。
“许帅,稍事歇息后,就继续走吧!咱们只剩不到七天时间,就得到达京城了。”那个宣旨官朝许右卿说道。
宣旨官名叫王钦,是皇帝的一个内侍太监,算是皇帝的心腹。
“为什么这么急啊?就不能让本帅歇上一天吗?”许右卿嚷嚷了起来,言语中尽是不满。
“圣上旨意,谁敢违背?许帅,您别让小的们为难……”王钦说道。
许右卿指着自己的后腰:“老夫从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我的腰,我的背,我的尾椎,都痛的要死!我的两条腿都肿了……”
许右卿说的是实话,他养尊处优惯了,这种昼夜兼程的赶路,让他不堪重负……
“许帅,您就再忍耐几天吧……”王钦也无奈道。
沈青抿唇笑了笑:“行了,许大人,你就别抱怨了!我们走江湖的时候,风餐露宿,条件比你这差得多呢!”
许右卿不满道:“你是你,我是我!你武功高强,我呢?”
“许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呢?关西之战,若不是许大人不畏艰辛,赶到湟州,让将士们士气大振,我们又怎么能打赢回部人呢?”沈青挑眉道。
“你!”许右卿被气到了,这明显是嘲讽,可他偏偏还不能生气……
正当这队人在河岸边歇息的时候,忽然一大队骑兵自北而来,马蹄声隆隆,震的草地上的草都在发颤。许右卿等人大惊,目光望过去,只见那队骑兵衣甲鲜明,精锐无比,竟是朝他们而来的!
“站住!你们是哪里的兵马?”王钦朝着那队骑兵大喊了一声。
“我乃北镇伊元帅麾下,平遥军指挥使马成!”
为首一个年轻将官,一身银甲,威风凛凛,手持马鞭,指着那宣旨官喝道。
“你们是北镇军?你们来此何干?”王钦脸色大惊,而许右卿却看向了沈青。
马成道:“奉伊帅钧旨,特来接沈青沈二小姐回山西去!”
王钦沉下眉头:“她要回京面圣,还不能去山西!”
马成咧嘴一笑,双手交叉于马上,挑眉道:“伊帅有令,本将军可不管这些。”
王钦闻言大怒:“岂有此理?沈青乃是圣上要召见的人,她不可能跟你们回去!”
马成冷冷一笑:“那可就由不得你!”
“你!我们是朝廷的特使!你敢?”王钦大怒,手指马成道。
“朝廷的特使?有何凭证?”马成又挑了挑眉。
王钦立马拿出那圣旨来,抬手高举:“圣旨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跪下!”
“哈哈哈哈……”马成跟身后的骑兵们大笑了起来,根本就不把这帮人放在眼里。
“此乃圣旨,尔等见圣旨不跪,莫不是要造反?”王钦说出了这话来。
马成闻言脸色一冷,忽然他抬起手,手指朝前一划!
随着他这手一挥,他身后一个校尉立马手一甩,甩出一条钩爪来,那钩爪一下飞来,直接勾住了王钦手上的圣旨!接着那校尉手一拉,那圣旨直接朝他那边飞了过去!
“笃!”
马成一抬手,稳稳接住了那飞过来的圣旨,打开粗略的看了两眼之后,居然随手往身后一抛……
“哪来的圣旨?你们谁看见圣旨了?”马成故意环顾左右问道。
“没有啊?没看到啊!”身后的骑兵也跟着应和了起来。
“你们……”王钦气的直咬牙,这帮丘八居然敢无视圣旨……
马成下马,朝着那边正在看着他们的沈青大喊道:“二小姐,伊帅说了,让您尽快回去与温大哥完婚,我等是特意来迎接您的!请跟我们回去吧!”
身后的军士也纷纷下马,朝着沈青拱手道:“我等恭迎二小姐回家!”
“恭迎二小姐回家!”
军士们的声音响彻在这河边,王钦惊呆了,许右卿也惊呆了,朝廷的人也惊呆了。
沈青看着这帮来迎接自己的小伙子,想起那最爱护她的大姐伊宁,不由眼眶一红,两行清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沈青拿起自己的包袱跟湛明剑,便缓缓朝马成那边走了过去。
许右卿见状,连忙从草地上一冲而起,一下拉住了沈青的手臂:“沈青,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吗?你得跟我回京城面圣啊!”
沈青毫不犹豫的打开许右卿的手:“你自己回去京城吧!我的家人来接我了,我要回去!”
许右卿被沈青甩开,一下又跌在了草地上,疼的他“哎哟”了一声。
王钦见状,大喊道:“沈青,你要违抗圣旨不成?你可想好了,你若就此离去,日后圣上追究起来,你知道是何后果?”
“那就让他追究好了!”沈青朝着王钦大喊了一声。
“你……你们早晚要付出代价的!”王钦威胁道。
马成看不下去了,手一指,指着王钦的脸:“兄弟们,把那个狗太监给老子揍一顿!这个狗娘养的,圣旨都没有,还敢威胁我们!”
“打啊!”
“冲啊!”
马成身后的军士得令之后,一冲而上!
王钦慌了,连连后退:“你们要干什么?本官是朝廷的特使……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如狼似虎的军士那容分说,冲到王钦面前,为首一个一脚将王钦踹倒,然后七八个小伙子便抡起拳头,将他摁在地上揍!王钦的手下连忙来阻拦,可这帮人哪里是这群虎狼之士的对手,一个个被揍得呜呼哀哉,惨叫连连……
“你们居然……哎哟!”
王钦很快就被被揍成了猪头,牙都被打掉了好几颗,他的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看着这群呜呼哀哉的可怜虫,沈青喊了一句:“算了,罢手吧,别弄出人命了。”
“停手!”马成当即下令。
打的不亦乐乎的军士们立马就停了手,随后马成手一招,这帮如狼似虎的军士迅速就回归了原位。
王钦的那帮人一个个痛的在地上翻滚,呜呼哀嚎,爬都爬不起来,还有几个捂着裤裆在那里惨嚎……沈青摇了摇头,这帮小伙子下手是真的黑……
唯一没被打的就是许右卿了,许右卿坐在草地上看着这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
马成看着许右卿那呆鹅一般的表情,大声道:“看什么看,你若不是章和章平他舅,今天你也跑不掉!”
“算了,马成,我们走!”沈青说着,转身就走。
马成跟上,可那王钦不死心,用已经被打肿的嘴又喊了一句:“你们……你们要遭报应的!”
马成闻言回头,怒气冲冲的跑到王钦面前,一把拎起他头发,随后从地上抓起一把带泥的草,直接塞进了王钦的嘴巴里!
“唔……”王钦拼命挣扎,可他哪里挣扎的过,只能含泪吃草……
“让你妈的在这里狗叫,吃土去吧!”
马成给他塞了一嘴泥草,还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搞得个王钦狼狈不堪,捂着肚子拼命在那里吐……
很快,沈青便跟着马成上了马,沈青上马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许右卿,大喊道:“许大人,可别忘了哦!”
许右卿愣了一下:“什么……”
沈青不再解释,跟着马成的队伍,纵马而去!
望着这群骑兵呼啸而去,许右卿松了一口气,可也吊起了胆……这帮人,这么残暴的吗?
他不禁思索了起来,到底该站哪边了……
骑在马上的沈青,在走了一段路之后,开始问起马成事情来:“马成,大小姐身体如今怎么样?”
马成脸色一滞:“大小姐她,如今虽然没生寒毒,但是也没吃龙血丹。”
“为什么不吃?”沈青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好消息是,鄢聪前几日送来了一株龙血草!”马成说出了这个事。
“龙血草?鄢聪送的?”沈青有些不太敢信。
“是啊,就是董昭老爹藏起来的那一株,你应该知道的,在南岩被白梨她们找到了。”马成解释道。
“那就好……”沈青舒了口气。
“青娘,如今我们收了河套,又连接了陕北,你回家之后,恐怕大小姐会让你担任要职呢!”马成面带笑意道。
“是吗?那我们快些走吧,我好久没见大小姐了!”沈青脸上露出期待之色。
“那我们就快些走!驾!”
“驾!”
大队骑兵呼啸向北,直奔那北方的家乡而去!
北方摩擦渐起,而江南的南岩,也再次迎来了劫难!
五月十三,皇帝派来抓捕秋行风的人,已经抵达了南岩!这帮人为首的是一个叫樊宝的宿卫头子,他带着十七八个精锐宿卫,化妆成了过路客商,已经住进了南岩镇上唯一的那间客栈里!
与胡蛰一样,樊宝当夜也召集起了手下人,将秋行风的画像分发了下去。
“这个人,就在南岩镇上的昭梨小院!你们看仔细了,今夜卯时,所有人奔袭那里,除了秋行风之外,其余人全部杀光!”樊宝阴狠的说道。
一个宿卫忽然抬头:“樊大人,这南岩可是董昭的地盘啊!万一让清水村的董家人知道了,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那就不要惹麻烦!董昭现在是朝廷的官,他不能动,清水村的董宅也不能动!我们只要抓捕完秋行风之后,往北遁走,回京交差就好了!”樊宝训斥道。
“是!”
“我再说一遍,任何人,都不要走漏风声!我们抓完人就走,那样,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干的!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宿卫们齐声答道。
“下去准备吧!”樊宝手一挥,宿卫们纷纷离去了。
当夜,昭梨小院里,坐在轮椅上的秋行风,抬头望着天空那轮渐圆的月亮,久久没眨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他的小弟怀英走来,将一杯茶送到秋行风嘴边,开口道:“风叔,该睡觉了。”
秋行风喝了一口茶,回过头看着怀英,刀疤脸上露出笑意:“怀英啊,你是不是该成亲了?”
“我……我跟谁成亲啊?”怀英低声说了一句。
“南岩镇上,有未婚的女子,有空,我去找吴家的两位大侠,让他们给你做个媒如何?”秋行风微笑道。
“可是……风叔,我得照顾您啊!”怀英道。
“诶……你照顾了我那么久,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总不能耽误你的人生大事吧?你说是不是?”秋行风笑道。
“嗯……我……”
“哎呀,你就答应吧,风叔有人照顾的!”孙不归从屋里头跑出来道。
“可是不归,你也没成亲呢……”怀英说道。
“我啊……我没事,大不了等董昭以后来帮我做媒好了!”孙不归爽朗道。
“哈哈哈哈……你看,不归他就看的很开!”秋行风道。
怀英点了点头:“但凭风叔做主!”
“哈哈哈哈……你这话,跟个女人一样!”孙不归大笑了起来。
三人说着笑着,很快,夜就深了……
当昭梨小院的灯熄灭之后,危险也就降临了……
卯时时分,那帮宿卫如约而至!
樊宝站在昭梨小院大门口,一手持刀,一手扬起一挥:“给我上!把秋行风给抓出来!”
宿卫们纷纷点头,随后一个个施展出利落的轻功,翻墙而入,冲进了昭梨小院之内!小院里并不大,十七八个宿卫对付里边三个人,可谓绰绰有余!但宿卫们一个个动作轻盈,响声极小,谨慎无比,他们可不想出意外!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意外来自院子里养着的鸽子,鸽子被这些人的声响给惊醒了,“咕咕”的叫了起来!
随着鸽子叫起,里边的三人也自然醒了!
樊宝闻得鸽子声,脸色一沉,冲上前,一脚踹破昭梨小院大门,厉声道:“抓人!”
屋内的三人听得动静,怀英当即挺身披衣而起,手持一把长剑,就要出去查看情况。这时,孙不归也起来了,两人一碰头,便立即商量了起来。
“来者不善!怀英,不要轻易出去!”孙不归道。
怀英道:“我知道,可是风叔走不了路怎么办?”
“这……”
“不归,你身材矮小,你速速从后门潜出去!去最近的吴家搬救兵!我先挡住他们!”怀英当即道。
“好!”
孙不归答应了下来,郑重的看了怀英一眼,然后就从后门逃了!
当怀英冲出门,来到庭院内时,他看到了一群手持利刃的黑袍人!为首一个,颧骨凸出,尖眼细眉,还长着一口龅牙,正冷笑着看着他。
此人正是樊宝!
“秋行风呢?”樊宝问了一句。
“你们是什么人?”怀英持剑问道。
“怀英,怎么回事?外边是谁?”秋行风的声音在里边响起。
怀英一惊,可樊宝却冷冷一笑:“杀了他!将秋行风抓走!”
“是!”
宿卫们持刀朝着怀英一拥而上!怀英大喝一声,持剑迎了上去……
当孙不归好不容易跑到吴家,叫来吴家两兄弟赶到昭梨小院时,小院里只剩怀英那浑身是血的尸体……而秋行风跟那些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怀英!”
孙不归冲到怀英的尸体面前,放声大哭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怀英今夜居然突遭横祸,居然就这么死了……
吴铮吴恙两兄弟脸色冷了下来,吴铮上前查看怀英的尸身,忽然看到怀英手里死死攥着一块黑布。
“这是……”吴恙望着那块布露出了惊疑之色。
“这一定是那伙贼人留下的!”吴铮当即道。
“秋行风一定是被他们带走了!大哥,我们怎么办?”吴恙问道。
“走!速速去清水村告诉白梨,我们召集人手去追,绝不能让秋行风被带走!”吴铮立马下了决断!
“走!”
吴家人带着怀英的尸身,跟孙不归很快连夜奔到了清水村!
随着噩耗传来,董家在深夜里很快灯火通明起来,主母白梨挺着大肚子,看着怀英的尸身,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一定是朝廷的人!绝不能让他们带风叔走!我们要去追!”白梨接过怀英手里攥着的那块黑袍,切齿道。
“董夫人,我们人手不一定够,从昭梨小院里的痕迹来看,他们起码有十几二十人,而且都是高手!而我们这边,鄢聪还没回来……”吴恙说道。
“我不管什么高手不高手!朝廷的杂种,我一定要让他们死!苟来跑!”白梨说完唤起苟来跑来。
“你说!”
“你有办法追踪到这群人吗?”白梨问道。
苟来跑道:“没问题!我可是药师!有的是手段!”
“好,你负责去追踪!孙不归!”
“在!”孙不归立马应声。
“你跟平南北,还有颜清,青芷,速速往北,去钟离观!叫上杨玉真那帮人,还有江淮三帮的人,让他们务必将这帮朝廷的狗贼拦截在江北,就地歼灭!将风叔救下来!”白梨下令道。
“是!”孙不归大声道。
白梨脸色冰冷,朝廷的人一次次的来南岩,让他们寝食难安,她实在是受够了!
“吴大侠……”白梨看向了吴铮吴恙。
“董夫人,你我两家不必见外,请吩咐吧!”吴铮说道。
“好……两位,请随苟来跑一起,前去追踪那帮人……”白梨恳切道。
“我们这就去!走!”
吴家两兄弟当即跟苟来跑出了门……
天明时分,樊宝一伙宿卫已经带着秋行风骑着快马远离了南岩,往北而去!
再往北,就是大江了!
“大人,我们的马没力气了,歇会吧!”一个宿卫朝樊宝喊道。
“好!”樊宝停下马,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被绑缚在一匹马上的秋行风面前,斜着眼打量起秋行风来。
“秋司正,真是好自在啊?居然躲在这儿躲了这么久?你想不想朝廷啊?”
樊宝轻蔑的声音传入秋行风耳中,秋行风缓缓转过头,刀疤脸狰狞起来,对着樊宝怒目而视。
“你们,回不了朝廷的!”
“哦?秋司正此话怎讲?”樊宝饶有兴趣的问道。
秋行风眼眶通红,血丝布满,他一字一顿道:“你们,既然来了这江湖,就一定会溺死在这江湖之中!”
“哈哈哈哈……”樊宝仰天大笑,随后一把揪住秋行风的衣襟,“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们江湖里的这些个杂鱼,也配跟朝廷作对?”
秋行风冷冷道:“走着瞧好了!你很快就会死!”
“好,本官拭目以待!”樊宝自信满满道。
殊不知,秋行风的话,很快就会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