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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城内,流言汹涌澎湃,肆意冲击着皇宫内外的每一寸角落。
大街小巷的说书人口若悬河,将徐平与顾秋婵的“苟且之事”描绘得绘声绘色,引得百姓纷纷围聚倾听,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和唾弃。
不单奉天,这股舆论恰如失控野火,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将整个京城周边的郡县也卷入喧嚣与混乱之中。
深宫的殿堂之内,顾秋婵愁眉不展的独自端坐在凤椅上。
其身旁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影在她脸上晃动,映衬出面容之上的憔悴与内心的焦虑。
“娘娘,这些膳食……”
宫女小声开口,话未说完,便被顾秋婵出言打断。“都端回去吧,本宫没有食欲。”
言罢,她眼神忧虑,紧紧盯着地面,思绪纷乱如麻,仿佛陷入一张困境之网。
“真就离谱!这流言怎会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顾秋婵低声自语,声音在宫内幽幽回荡,却无一婢女敢于接话。
顾秋婵轻叹一声,撑着下巴朝向窗外看去。她心中自然清楚,这流言一旦失控,不仅自己太后之位岌岌可危,整个精心策划的计划也将面临全盘皆输的绝境。“徐平是干什么吃的?他就不在意吗?他就不顾忌文人士子的口诛笔伐?
还有周信那老狐狸,出的究竟是什么馊主意!”她忍不住咬牙咒骂,素手也不自觉的握紧扶案。“怎么办……该怎么办……”
几息之后,顾秋婵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裙摆,在殿内来回踱步。“徐平这杀千刀的贼子,为何还不出来解释?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打算不成?”
想到对方沉默不言,顾秋婵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徐平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若他不上套,自己岂不是也成了百姓口中的荡妇?
“来人!”顾秋婵突然高声喊道,声音打破了宫内的安静,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参见娘娘!”一名小太监匆忙走进殿内俯首跪地,头低得几乎贴死地面。“太后娘娘……有,有何吩咐?”
“派人再去一趟将军府,给本宫密切盯着府内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消息,立刻前来汇报。”顾秋婵眼神凌厉,语气中还带着极度的不耐烦。
“是,太后娘娘。”太监领命之后,如获大赦,迅速便朝着殿外退去,而其脚步声也在空旷的宫殿走廊中渐行渐远。
重新坐回凤椅,顾秋婵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即便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混乱的思绪却如何也消散不开。
待到一炷香后,稍作整理,顾秋婵精心梳理了自己的妆容和仪态,起身便朝着宫外走去。“摆架安宁宫!”
“是!娘娘!“
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顾秋婵迈着优雅却又略显急切的步伐,朝着姜云裳的寝宫走去。
宫殿的长廊两侧,尽管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始终无法让她平静。
迈入安宁宫,姜云裳正在窗前安静的赏花。微风轻轻拂过,花瓣微微颤动,似乎滑胎之事从未发生……
得知顾秋婵驾临,她微微一愣,随即稍事整理衣装,缓步走出迎接。“什么风把太后娘娘吹来我这。”
闻言,顾秋婵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云裳公主不必多礼。本宫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聊聊。”说着,她扫视了一圈周围,随后抬手一挥。“你们都先下去吧。”
“诺!”
“进来说吧。”见一众太监宫女离去,姜云裳拂袖一挥,朝着屋内走去。“如今这奉天城内可真不安生,咱们这些人的时间是愈发紧迫了。”
“周信到底靠谱吗?”顾秋婵走到椅子旁坐下,示意姜云裳也坐。她看着对方再次开口说道:“云裳,如今奉天城流言四起,你也知道是关于徐平和本宫的事。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本宫实在头疼。
按周信估算,徐平应当会极力反驳。甚至还有派人捉拿散布谣言和妄加非议之人。
如今可好,他非但不闻不问,甚至还跑去了紫萍。
他想在大梁久驻,难道就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誉吗?他这么做,莫非是不打算在岳州待下去了?”
此话一出,姜云裳微微皱眉,心中也暗暗思索着应对之策,片刻后说道:“这流言确实太过猖獗,比预期的还要严重。
如今城内的酒馆、茶楼,这已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笑谈的乐趣。用皇室的脸面去给你当笑柄,从古未有。”话到此处,姜云裳又微微一顿。“不过,徐平他……”
见对方欲言又止,顾秋婵敏锐的捕捉到姜云裳的迟疑。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云裳,薛刚最近是否来找过你?”
“薛刚?来过几次。”姜云裳心中暗自权衡,随后微微摇头。“他不过是个两边倒的阴险小人,与其在他身上做试探,不如想想怎么让徐平开口。
薛文博乃投机之辈,谁做大,他就会跟在谁的屁股后面捡漏,虽执掌几万禁军,实则不堪大用。”
听闻此言,顾秋婵思虑几息,随后点头颔首。“本宫猜测,他或许有什么谋划。薛刚如此钟情于你,不如由你去探探风?”
“……”姜云裳一阵无语,随后白了对方一大眼。“也就你这么认为了。他若是钟情于我,当初顾应痕入得了皇城?
不过是想得到我,又不想付出什么。光要我的身子,他又觉得缺了点感觉罢了。
“你还真是……”顾秋婵嘴角一颤,差点没栽倒在地。她扶着额头看向姜云裳,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恢复平静。“我都把自己搭了进去,徐平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我知道你厌恶薛刚,但你多少也得给人点甜头吧?整日像尸体一般,他能中你的美人计才见鬼了去。”
“美人计?他也配!”姜云裳极其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后起身朝着内屋走去。“一个投机取巧的色厉胆薄之徒,你想让我去讨好他吗?那大梁还是亡国算了。”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顾秋婵本想追上前去,却又被姜云裳瞪了一眼。“我……”
“虽以身侍虎,徐平一个也就罢了。你真当我姜云裳是人尽可夫的婊子吗?”话到此处,她“嘭”的一声关上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