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宫地牢,一片死寂。
月疏桐躺在地牢的草堆里,潮湿不堪的草堆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墙壁上爬着硕大的蜘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墙角长满了厚厚的浅灰色的霉菌,几只老鼠在几个洞里蹿来蹿去。
月疏桐眼泪鼻涕止不住往外流,还不住的打喷嚏。一打喷嚏,肚子痛得缩成一团。
今天是她被关在雪宫地牢的第三天。
月疏桐被饿了三天,滴水未进,伤寒更严重了。
她尽量克制自己不打喷嚏,只要一打喷嚏,就会让饥肠辘辘的肚子发生痉挛。
那种五脏六腑似乎被扭曲错位的感觉,着实让人难熬。
雪公子与雪重子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月疏桐正蜷着身子,捂着肚子,面色绯红。
两人神色凝重,雪公子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来月疏桐正发着高烧。
月疏桐缓缓的张开眼睛,半眯着眼,无力的看向俩人,目光落在雪重子身上。
透过眼帘,月疏桐见雪重子脸色苍白,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容,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童子,你家主人没有为难你吧?”
“哼,自己都快死了,还瞎操心别人。”雪公子没好气的说道,“说吧,无锋的细作,你是魑魅魍魉中哪个阶位的?到我雪宫想要干什么?”雪公子甩了甩广袖,广袖在空中划出一条半弧。
月疏桐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勉强的提了一口气:“雪公子,我说了你也不相信,过了今晚,明天你就知道答案了。”
月疏桐心里想着,花哥哥,今晚你可一定要淬炼成功,不然我的苦就白受了。
“为什么是明天?难道今晚你们有惊天大阴谋?”雪公子眼里闪出了一丝狠厉。
“说,再不说,我要你的命!”雪公子忍无可忍,大声呵斥。
月疏桐轻轻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雪公子手上运气,一块石头以箭一般的速度飞向月疏桐的心口处。
眼看就要射中要害,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从旁边又飞起一块石头,挡住了飞向月疏桐的石头。
两块石头在空中碰撞,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顿时碎裂,散落在月疏桐的面前,扬起了刺鼻的石灰。
月疏桐惊恐地睁着眼睛,被石灰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肚子又开始痉挛。
雪重子脸上露出愠色,瞪了雪公子一眼。
雪公子沉默不语,走到了一边。
雪重子走到月疏桐的面前,见她面如死灰,豆大的汗滴,从额上滴落。
月疏桐的身体不断痉挛抽动,唇口干裂,结了血痂。尽管如此,她眼神澄清、坚定、固执。
雪重子轻轻向她肚子上运气,一股热气袭来,月疏桐的痛楚缓解了不少。
“小童子,相信我。”月疏桐眼里流出一行清泪,“我不是无锋的细作,不是你们的敌人。”
看到那晶莹的泪珠,如同雪一般的滑落,雪童子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轻轻的抹掉她眼角的泪痕,脱下身上的雪狐大氅,披在她身上。
“雪公子,给她一点热粥,再等一晚也不迟。”他向雪公子打着手语。
雪公子面色凝重,微微点头,向外走去。
“谢……”月疏桐话没说完,雪重子示意她不要说话,躺着休息。
月疏桐轻轻闭上眼睛,伸手抓住了雪重子的衣角,像生病时候总是抓住阿娘的衣服一般。
雪重子坐在她身边,月疏桐靠了过去,感到了一丝暖意。
雪重子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箫吹了起来。
清灵优雅的箫声如慕如怨,如诉如泣,轻轻的飘散在静寂的地牢的走廊里。
月疏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缓的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三天的风寒折磨和饥饿,让她度日如年,连续失眠。
今天,她第一次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