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用力地拍着常二郎的肩膀,想了想又拍了拍常三郎的肩膀。
嗯,此刻的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身强体健的常氏兄弟那坚如铁石的肩膀硬度。
上前之后,从那竹筐里边抄起了数枚黄灿灿的方孔制钱,此刻的他也注意到了这些制钱的精美程度,犹在过去那种铸币技艺之上。
不但上面的字迹十分的明晰,而且背面还有精美的云纹,并且还有大明洪武多少年制这样的小字。
握在手中,尚有余温,看到朱标这位太子爷浑然忘我,喜不自胜地在那里把玩着那些方孔铜钱,常二郎胳膊肘朝着身边的三弟常森一顶施了个眼色。
常三郎心领神会地赶紧快步来到了一旁,打开了一个箱子之后,从里边拿出了几枚银光灿烂的制钱,然后快步来到了那朱标的跟前。
“殿下您瞧瞧,这是我们之前试制的银方孔制钱,一个银币重约一钱,其中含银九分五,剩下的皆为铜,以增加其的耐磨性,一银币,相当于一钱银子,也就等于是一百钱的价值。”
朱标接过之后,在手中转动,这银光灿灿的银制方孔制钱也很漂亮,重点是,这种银方孔制钱的背面的云纹的纹路,又与之前的铜制钱有所不同。
这个时候,一旁方才一直没有开口发声的杨士奇这个时候忍不住凑上前来询问道。
“大人,我大明不是有银两可以使用,为何又还要制作这所谓银币?”
常二郎看向这位日后的三杨之一的杨士奇,笑了笑,把目光落在了姐夫哥朱标身上,因为这样的事情,自然还是得太子爷来解读更具有官方性。
“看来杨卿是还不知晓,我大明如今每年能够采获大约八十万两白银。”
“所以,若是能够拿出一部份来制作这样的制钱,或许能够从一定程度上缓减我大明的钱荒。”
这件事情,常二郎之前也已经跟朱标进行过了反复的沟通,虽然每年开采回来的白银,大部份会存储在银行,只吃利息。
可是那些利息,又该有个什么样的用途?
而常二郎想着现如今既然自己这边都要整出铸币来了,那么,是不是正好可以将那作为利息的一万两白银,也用来铸币。
一万两的银币虽然不多,可正是因为不多,才不会对于市场造成巨大的冲突不会造成物价飞涨。
而且银币的出现,还有几个用途,一个是促进工商业之间的相互贸易。
另外一个,随着大明的白银流入过多的情况下,这些白银,总不能白白地摆放在那里,想要让它拥有价值,那就需要它拥有交易属性。
而在西方,以及那些大食商贾,甚至是在大明南边的南洋诸岛之上,金、银都具有货币属性。
可是由于早些年的时候大食商贾使用金银币的惯性,在南洋地区乃至周边地区,也都很喜欢这处贵金属。
所以,常二郎还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制作一批专门针对于南洋诸国,甚至是那些远洋海商的银币,不过目前只能算是在构想当中,暂时没有成为实践的可能性。
。。。
朱标是上午过来的,而老朱这位大明天子,则是下午过来这里溜达的。
毕竟好大儿带回来的消息,着实是太过惊人了点。差点就把正在吃饭的老朱端着的碗给吓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结果爷俩匆匆地对付完了一顿午饭之后,朱标就不得不无奈地硬起头皮又陪着亲爹前往这皇家科学院。
而且还不光是亲爹,还有工部李尚书,以及太师李善长,徐达等一干大佬全都赶了过来。
来到了这铸币机科研小组所在,而常二郎此刻正在午睡,就被常威吵醒,告诉他老朱已然又领着那太子殿下匆匆赶来。
无语问苍天的常二郎也只能打起了精神,又叫上了同样在打瞌睡的三弟常森一起赶了过去。
抵达了那里之后,就看到了院子里边已然挤进了一堆人。
此刻全部都围拢在那台仍旧稳定运行的铸币机跟前指指点点,小声地窃窃私语不已。
相比起那眉飞色舞的老朱父子等人,那位工部尚书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不过也对,毕竟大明的货币铸造目前是归工部旗下的宝泉局负责。
不要看铸币虽然对于朝廷而言是亏钱运行,可是对于工部而言,这宝泉局却相当于是他们工部的一大进项。
毕竟铸币的成本在那里,工部怎么也得收点管理费,茶水费啥的。
可是现在,看到了这玩意之后,这让工部李尚书内心梗得厉害。
未来大明铸币已然从亏损变成了盈利,工部这边的油水并不会多,反而会少。
就是因为常二郎这厮发明出来的铸币机的制造成本透明到令人发指。
而且仅仅三个人负责的一台机械,一个月就能够生产一千二百二十四贯,一年下来,就是一万四千六百八十余贯。
也就是说,想要一年生产三十万贯,只需要不到三十台机械就可以解决。
缩减掉的人工、仓储以及过去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成本全都没了。
因为铸好的钱,会交入国库。
不过,对于这位工部李尚书再怎么想,也影响不到其他人。
毕竟对于朝廷而言,铸钱不但不再表现出巨量亏损,反倒还能赚钱。
就在那位工部的李尚书满心发愁的当口,谁也没有想,老朱突然转过了头来,朝着那已经抵达现场的常氏兄弟颔首一笑之后,开口问道。
“贤婿啊,你再仔细仔细跟咱算算成本,之前太子已经跟咱说过了一遍,可是不甚详细,所以咱想再听一听你亲口所言。”
老朱这话,常二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想必是眼前的惊喜太大,让老朱脑子有点混乱,想要冷静冷静。
所以常二郎自然不会不听招呼,便又在这里,将自己亲自操持的这铸币科研小组的成本详细地又核算了一遍。
只是不知为何,常二郎这番话说出来之后,龟缩在那位愁容现于脸上的李尚书身后边那位负责大明铸币工作的宝泉局监督的脸色,就跟刷了石灰粉一般,煞白到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