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火光倒映在两人眼底,时淮像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盯着云雀恭弥的脸一眨不眨。
云雀恭弥低头,面上难得出现几分深思。
他好像在时淮期待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几个字。
再来呀客官~
这一发现让他有点想把时淮从他身上拽下去。
察觉到云雀恭弥的打算,时淮居然还死皮赖脸地扒着不想下来。
那样子,跟学校里吸多了猫薄荷的狸花有的一拼。
经历过最初的陌生与不适之后,时淮对于吸收火焰的恐惧逐渐淡化。
倒不如说,现在没了心理负担,他反而有点上瘾。
当云雀恭弥把他从身上扒下来并且还拎在空中甩了甩之后,时淮目光肉眼可见的幽怨起来。
歪头躲过时淮探过来的爪子,云雀恭弥眉头越发紧皱。
“火。”
时淮目光依旧哀怨,手上却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响指。
一簇火焰自他指尖点燃。
哦豁,还是该死的靛青色。
不用等云雀恭弥生气,时淮主动张开双臂:“来吧,我准备好了。”
该怎么说呢?沢田纲吉总觉得时淮从“活”过来之后就变得更……无赖了一点?
就像之前忽然莫名其妙喜欢上薅他头发,让人无奈的同时又生不起气来,反而有些想笑。
不过这样的效果也是显着的。
肉食动物默许了时淮cos大型挂件的举动。
他甚至能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神情自然看向川平。
感受到来自云雀恭弥的杀气,川平摆了摆手:“没办法,那指环本身就带点雾属性。”
丑是丑了点,但那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地狱指环。
与彭格列指环不同,地狱指环靠的不是配带者的火焰,指环本身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能力。
地狱指环对实力的增幅更为显着,但副作用也更令人难以承受。
它们会消磨配带者的意志,吞噬他们的灵魂。
在这方面,罪孽之角是所有地狱指环之最,甚至它本身的能力便是无底线的吞噬活人的灵魂。
川平用了点小手段,让它只能吞噬来自比尔泽布的灵魂。
但由于比尔泽布灵魂足够强势,即使是碎片地狱指环也很难消化,于是这枚指环就成了天然的比尔泽布收集器。
被指环束缚了不知多久的灵魂碎片会被指环的属性沾染再正常不过。
更别说时淮也只是那捧尘埃中的一粒,即使他的火焰再怎么干净,也会被无数个自己所淹没。
“所以安心吧,只要他的求生欲一直都这么强,基本不会有事的。”川平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轻松。
里包恩瞬间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如果他的求生欲有所动摇呢?”
川平不语,只玩味地勾了下嘴角。
自然是和其他碎片一样被指环吞噬。
无法被消化,就只能在无尽的岁月中同罪孽相互磋磨。
众人似乎从他的笑容中读出了什么,神色一凝。
“不管怎么说,时淮现在的样子都比以前好多了。”
山本武脸上忽而扬起笑容,阳光满面来到川平面前。
铮!
时雨金时化作一抹白光夹在川平的脖子上。
“但你说的那些我不太懂。”山本武面上笑容不减,无视了刀刃上的那一点鲜红,“你看上去不完全像是为时淮好的样子。”
与此同时,狱寺隼人悄然挡在了另一边,手中的炸弹抛起又落下。
他的表情可不像山本武那么“和善”。
他余光瞥了一眼瓦里亚那边,发现他们一个个脸上挂着看戏的表情,完全没有帮哪一边的打算。
“嘁,不添乱就行。”
川平的目光在时淮和几人之间来回打量。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时淮与这些人的牵绊会这么稳固。
不过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时淮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守住本心,摒弃其他碎片的执念脱颖而出。
川平看向时淮,发现对方除了云雀恭弥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他不知道时淮这副模样是装的,还是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他们都这么着急了,你不表示一下?”
时淮终于愿意从云雀恭弥身上下来,然后右手比划出手枪的姿势。
他缓缓张嘴:“砰。”
夹杂着暴怒气息的灼热光球吞噬了川平的身影。
xANxUS满脸烦躁地收回武器,目光依次扫视过在场众人,忽然咧出一抹残忍的笑:“好好享受最后一夜吧。”
显然,他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同意了明天由切尔贝罗主持的最终决战。
待瓦里亚几人高调离场,剩下的人不仅没放松下来,还都盯紧了面色平静的时淮。
“喂。”狱寺隼人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好歹问出解决办法再把人干掉啊。”
“办法不就在这吗?”时淮饶有兴致地看向几人身后。
沢田纲吉低着头,放平的嘴角看不出喜怒。
在所有人都怒上心头的时候,唯有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注意力被时淮拉到这边,沢田纲吉也不再沉默。
“活下去。”
他抬起头,定定看着时淮,声音无喜无悲。
时淮笑了:“遵命,首领。”
看着时淮脸上无所谓的笑容,沢田纲吉嘴角苦涩:“这不是命令啊。”
时淮依旧在笑,只是那份笑看上去真实了不少。
无法逃离的路总要学会习惯。
里包恩勾着常年不变的嘴角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时淮:“这样没关系吗?”
“你不觉得现在才问这些很矫情吗?”时淮鄙夷 ,“你们该考虑的是怎样才能陪我玩得久一……”
说着说着,时淮忽然愣在原地。
这让刚想松口气的几人又紧张起来。
不过时淮很快就回过神来,恢复了以往懒散的姿态。
云雀恭弥直接探向时淮的手心,时淮没有任何抗拒地将手里的东西交了出去。
残留的雾气散去,一块陈旧怀表突兀地出现。
“那是……”沢田纲吉一眼就认出了那块熟悉的怀表。
云雀恭弥顺势按下怀表上的卡扣,刻印这古老彭格列徽章的表盖咔哒一声打开。
看着里面泛黄的照片,时淮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他静静的看着照片上的人们,仿佛在怀念。
“这块表不应该在六道骸手里吗?”沢田纲吉心下疑惑。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这是他在上次幻境里看到的画面,除了他、沢田家光和六道骸,没人知道这块表的存在。
“那个、我是在……”
云雀恭弥轻轻扣上表盖,将怀表还给时淮。
而时淮在接过怀表之后也不过是随手揣进口袋:“他还给我了,就在刚刚。”
他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沢田纲吉知道,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云雀恭弥。
“你要再来一下我就走不动路了,你还得把我拖回去。”
兔子纲提谁不好,偏偏提了一嘴六道骸。
云雀恭弥的脸色并没有因他这句话而好上多少。
时淮又道:“如一个人回去的话老妈会八卦,吵死你的那种。”
“哦?”许是很久没听到过这样的威胁,云雀恭弥反而勾起一抹笑。
簇——
时淮就如他本人所言,变成了一摊时淮。
云雀恭弥单手抓起他的后衣领就准备慢悠悠地往回走,时淮仿佛又恢复力气般开始哼哼唧唧。
“这么拖着难受。”
时淮抬头,朝云雀恭弥张开双臂,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云雀恭弥把人啪叽一声扔在地上,看着胆大包天的幼崽陷入沉默。
时淮脸上开始慢慢浮现出几分困倦:“恭弥?”
“我现在很累的哦?”
“如果把我丢下我会直接一觉睡到天明哦?”
“这种情况如果有奇奇怪怪人把我拐跑了我也不会记得。”
恰好这时,远方奔来一只故作淡定的大金毛。
迪诺一眼便看到了地上躺尸的时淮,上前把人扶起来。
他看了一眼云雀恭弥,又看了一眼时淮 ,犹犹豫豫道:“……要不去我那儿?”
金灿灿的头发很容易就吸引了时淮的目光,时淮盯着看了一会儿,伸出手似乎想揪两下。
如果不是视野里突然出现一根拐子,迪诺甚至打算善解人意地打算低下头。
云雀恭弥难得严肃地抿着嘴。
时淮盯着云雀恭弥:“哥。”
终于,在众人又一次诡异的注视下,云雀恭弥俯下身。
时淮合拢双臂,如愿以偿地挂在云雀恭弥身上当起树袋熊。
“下次直接打断你的腿。”泛着凉意的拐子在时淮腰子上戳了一下。
时淮笑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真好啊,又能久违地睡一觉了。
里包恩一脚踹上迪诺的脑袋:“别看了,快点给九代安排急救。”
迪诺郁闷地揉着被踹到的地方,他严重怀疑里包恩就是想把他薅过来当苦力。
心里是这么想的,迪诺的手上动作可不慢,简单确认过九代的伤势后就给手下打了个电话。
期间九代苏醒了一会儿,并没有说太多,只温柔地看着沢田纲吉和他的一众守护者,然后将一缕火焰点上沢田纲吉的眉心。
“总是紧皱着眉头,宛如祈祷般挥舞着拳头。”
“沢田纲吉,我很庆幸选择了你。”
柔软的温度牵动了尘封已久的桎梏,沢田纲吉总觉得怀念。
怀念曾经有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陪着他玩乐,怀念老爷爷身旁替他赶走吉娃娃的黑色大哥哥。
时淮和九代都选择了他。
迪诺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放心,九代只是火焰有点透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至少……”沢田纲吉握紧拳头,“不能让算计自己父亲,贬低他人忠臣的家伙当上彭格列的首领。”
不能让时淮和九代目的选择成为错误。
……
听着时淮逐渐平缓的呼吸声,云雀恭弥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所谓的同化。
那个人口中的同化显然不只是火焰属性的同化。
凭那人说话吐半截藏半截的样子,也不会直接告诉他们“它”又是什么。
想着想着,云雀恭弥脚下一拐,朝另一边走去。
不多时,风见和煦拉开门,面色如常的将两人迎了进来。
“同化指的应当不是物理层面上的同化。”不用云雀恭弥开口,风见和煦就指着屋里的沙发示意他可以把人塞那边。
“毫不夸张地说,时淮的所有变化都取决于他的内心。”他平静地坐在两人对面,“如果出现了他主观预料之外的变化……”
“就意味着同化影响到了他的本源。”
这一变化是否有害不得而知。
风见和煦垂下眼帘,发白的指节昭示着此刻的不平静。
火焰、意志、灵魂。
每一个都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不是火焰。”云雀恭弥不咸不淡地为他排除了一项,“火焰只是表象。”
“也不是意志。”风见和煦接着排除,“他追寻你的意志。”
灵魂。
对他们来说太过虚无缥缈。
他们都知道有一个人很擅长这方面,同时也很乐意凑这个热闹。
两人都默契地选择无视。
但偏偏有些人就喜欢犯贱。
“Kufufufufu……”六道骸维持着云雀恭弥把时淮塞进沙发时的姿势不变,“看来他的想法和你们不一样。”
“哦呀?”令他没想到的是,云雀恭弥都还没动手,一道破风声就在他耳边响起。
六道骸从沙发上起身,回头一看,一根装着不明液体的针管正扎在沙发上来回颤动。
风见和煦不紧不慢地收回手,翘着二郎腿端坐在沙发上:“说来听听。”
没有时淮的允许,六道骸不可能以这种方式现身。
先兵后礼,这位店长在面对别人时可没有在时淮面前那么低眉顺眼。
六道骸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刚刚差点扎中自己的针管细细打量起来。
这东西他在时淮的记忆里见过,在时淮精神过于疲惫时,就会主动找风见和煦给自己来上一针。
不过这个剂量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
六道骸瞥了一眼旁边蠢蠢欲动的云雀恭弥,将注射器原封不动地放到茶几上。
“我可没有把到手的猎物拱手让人的习惯。”
云雀恭弥一拐子抽了过去,时淮脑袋恰到好处地一垂,整个人就朝着地上倒去。
云雀恭弥一顿,反手将人揽住,及时阻止了他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悲剧。
回想起六道骸看他时目光在彭格列指环上停留,云雀恭弥试着点燃火焰。
那一缕紫色很快就顺着指环缠上了时淮的发丝,和他身上若隐若现的火焰相互纠缠。
时淮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就下意识僵了一下,睁开眼看到是云雀恭弥后,眼神里有种被人强行从睡梦中拉出来的郁闷。
然后他磨磨蹭蹭往换了个人扒。
哎,还是店长扒着舒服。
不同于云雀恭弥的火焰,风见和煦的火焰在被他吸收时完全没有反抗,不会反过来把他自己的火焰勾出来反复撕咬渗透。
巴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