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以为律法乃治国之本,若是凡世间无律法,那与【界】内又有何区别,左不过是谁拳头大谁做主罢了。
但我等不是界内的修仙者,百姓也只是普通百姓,我等既然享受了百姓的供养,自然要为百姓打造出一个国泰民安的清平世界。
但世间哪有绝对的清平。
‘法’只是可以将世间打造成为——相对的清平。
其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建立秩序,保护百姓的权益。”
于和听完后沉思半晌,点点头,而后默默躬身给姬晚行了一个礼。
示意自己已经明了。
距离顺安先生收到崔儒成的信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于和紧赶慢赶才,乘坐马车又转乘水路,才赶到了如今昌盛的樊州。
他与崔儒成都是顺安先生的外甥,所以对于崔儒成的眼光,他心中是相信的。
但于和确实好奇,姬晚这位诸侯,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自家表兄这般推崇?
今日听得一言,他这才算是懂了。
姬晚这位镇北王确实值得崔儒成这般赞誉。
至少,她坐上那个位置之前,能惦念着百姓。真正为百姓做出一些实际的政绩出来。
这么多天在城中生活下来,百姓什么样子的,他心里也都有了数。
是不是真的政通人和,诸多前来投奔入仕的文士与武者自然也都有目共睹。
说实话,有这样一位领导者,对于百姓们来说是幸事。
且对于他们这些天下间的书生与武生来说,就光这一场相对公平的招揽人才的机会。
就足够让许多家境贫寒的书生们对姬晚赞不绝口了。
甚至传出消息,昨日过来面试的,已经收到了镇北王府的拜帖。
听说其中还有一位是女子。
这位殿下至少真的做到了对不同出身的一视同仁,甚至还将女子招揽入仕。
说实话,这位镇北王殿下没有因为他只是一届平平无奇的书生就轻视他,反而还认真的回答了他提出的问题,这就不禁让他好感倍增。
且刚才听过姬晚一番话,他也只能评价——这位镇北王的野心不可谓不小,胸襟也不可谓不豁达。
镇北王也是赞同他的理论的,天下间知己难寻,很少有人能这般与他想到一处去呢!
天下间志同道合者少之又少。
目前看来,姬晚这人还是值得他选择入世的。
于和对崔儒成那家伙的眼神也暂时表达了认同。
这种英明君主,他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进入政务厅之前,他也曾听见过许多文士在私下讨论镇北王殿下是女子的身份的问题。
他对此种背地里议论别人的行为厌烦至极,女子怎么了,女子吃你家大米了?谁人不是女子生的!
因此他现在对在政务厅躲雨的几人都没什么好感,面色也僵硬许多。
那厢,姬晚点了点头:“这位先生,您擅长的就是关于律法这方面的?”
“回镇北王殿下的话,小人家族中代代师承先祖法家。”
姬晚明了,竟然是家族传承。那好啊!
这般想着,姬晚掩饰住心中窃喜,装作端庄点了点头,又与这位名叫于和的先生,随意聊了几句。
而后便又问道:“先生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是对孤,与孤的治地好奇的,所以孤想问问于先生,先生可有出仕的想法?”
崔珉听到姬晚这一番询问,心道稳了。
昨日的两个收到镇北王府拜帖的,已经是他的同僚。今天殿下这般询问,以后于融平也定会是他的同僚。
这也不枉费他用一番力气,才学会传音鸟法术,把推荐姬晚的信送到蓟州学宫。
“回殿下的话,既然小人已经来到此处,定然是有出仕的打算。”
姬晚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这位名叫于和的先生回客栈等待镇北王府的拜帖。
于和刚想恭敬后退,谁料崔儒成那家伙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住了他。
“殿下,融平是珉的表兄,同为顺安先生的弟子呢。”
崔珉笑的像狐狸。
他心中自然清楚,他的亲笔书信明明是送到顺安先生那里去的,怎么来的是于融平呢。
于和看的心中一突,生怕这崔儒成突然蹦出来一句,‘顺安先生若是不属意殿下,是绝对不会让他的亲传弟子,当做先锋军前来打探消息的。’
当着姬晚的面,只能心中狠骂臭表哥,面上却只挂着体面的微笑。可不能露出什么破绽被姬晚察觉到。
这天下间,谁人不知顺安先生的名号,且顺安先生所建立的学宫,四国默认就是未来各国的小半朝臣出处。
若要让姬晚知道了他是被顺安先生派来探查情况的,以后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假样子,如何能看出此人的真品质?
怎么叫顺安先生放心将书院搬迁至此。
“哦?竟是如此?儒成啊,你不早说你们是表兄弟?去吧,孤今日给你放假,去好好与你兄弟叙叙旧。”
看着崔珉狐狸一般的笑容,姬晚在心中咬牙。*的,这厮光明正大得了假期,他走了,工作量不是又落到她的头上了!
姬晚心中已经敲定,于和这人若是想在她手下工作,那么以后政务厅内的门客团定然有此人一席之地。
不是中层管理人员,而是政务厅内的核心人员。
所以此时放崔珉才放的这般轻松。若是崔珉能笼络住此人当然最好!
她身边的法律资源本就稀缺,眼下有一个送上门来的,姬晚怎么可能不要呢。
此人不管是在面试中展现出的风度,与提出的问题,都令姬晚十分满意。
反正她这边是没问题了,就看这位叫于和的最后是什么意愿了。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若是能叫瓜自己飞落到手中,那才是最好的。
转眼间,一上午已经过去。
这次有裴祥在身边帮助,姬晚轻松许多,脖颈都不像昨日那般酸痛。
裴祥到时欲哭无泪,终于知道崔珉为什么走的时候那般欢欣雀跃了。
拓跋峰与姬晚瞧着裴祥的面色,默契的看天看地,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