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昶心中一喜,立刻幅度极大的扭身躲过,打蛇随棍上,回身就要扎向佟新的脖颈。
竟然还是回马枪!
“孽畜!吃本将军一记回马枪!”
佟新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这人竟然还想用上一次就伤了她的招数?
难道此人不知一招不能用两次吗!
她的腰身以一种并非常人的弧度,柔韧至极的向后弯了下去,同时夹紧马腹,手臂发力,上半身躲过陈昶刺过来的一记回马枪。
底下锋利的枪尖瞬时斜向上刺去,眨眼间,陈昶的铠甲如同一张薄薄的纸片,瞬间就被轻精铁制成的枪尖刺穿。
‘啊!’
陈昶双眼惊惧的瞪大,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
长枪穿透了他的战甲,势如破竹的刺入他胸口的肌肤,鲜血也在瞬间染红了他的胸口。
陈昶闷哼一声,浑浑噩噩的从马上跌落,眼中满是不甘与惊愕。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且无往而不利的一招回马枪竟然没能将人杀死,反而被人看透、拆了招。
佟新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昶,心中冷嗤‘真以为她这几日就光养伤了?
幸好,是殿下发现了她的不足之处,让两位先生这般帮助她特训,才能有今日见招拆招的佟新!
双宜与媚娘二人同时上阵给她特训,就是为了让她能了解各种出其不意的回马枪法!’
佟新眼看着陈昶掉落下马,刚想继续追击而上,直接将人斩杀。
余光就见城楼上风驰电掣般的飞来了一个巨大弩箭,直奔她的胸口而来。
是床弩射出来的!
这弩箭杀伤力巨大,她曾经在殿下的研究院内看到过改良版,若躲不过去,今日她必死!
想到这儿,她只能暂时放弃杀心,抓住马缰,快速侧身跳下马匹躲避弩箭。
不过瞬息之间,她躲过弩箭后,陈昶已经被他的副将几人,合力拉到后方。
胸前微微起伏,佟新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心跳,心中暗暗可惜,刚想继续追击,就被丁武喊住:“佟将军!穷寇莫追,敌方还有许多守城器械!”
无奈,佟新只好勒紧缰绳,将目标对准身旁敌军小卒。
姬晚在一旁边打边沉思。
城墙上的弓弩是在陈昶受了伤,即将要死的关键时刻才发出,这明显是被人授意发出的。
要想救人,或者是杀了佟新增加敌方士气。
在二人激战正酣的时候,放下命令发射弩箭,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但陈昶后方的人没有,反而是等待陈昶与佟新交手后,濒死时,这才将弩箭发出从而阻拦佟新杀人。
这证明什么?证明陈昶身后的人不想让他死,但还想让他受些教训。
不想让陈昶死,是因为陈昶是正阳城守将,此人一死,敌方士气定会大受打击。
至于还想让他受些教训……那就是此人与陈昶的关系并不怎么好,至少表面上不怎么好。
甚至说严重些,是颇有龃龉也不为过。
若不然此人怎么会单单看着陈昶受伤。
之前陈昶带的兵少,即便是将佟新击落,若要杀了佟新也定然会将自己陷入被包围的境地。
且地方在那个时候给了信号,鸣金收兵。
足以看出这陈昶也愿意在关键时刻,听那人的指挥,这反而能证明陈昶此人心中是有大局的。
可……说此人是有大局,但每次一被激,就能逞凶斗狠带兵出城,实在也不像是个有大局观的。
陈昶此人是个十分迷惑的对手。有大局观,但又看上去没有多少大局观。
且最关键的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呢?
丁武眼见陈昶满身是血的被副将带回正阳城内去,心中也觉得可惜,但想了想军师今日的要求,他又放下心来。
军师要求他们今日只需要将目标对准陈昶即可。
哪怕让此人受了伤,也能借此逼出陈昶身后之人的行事风格。
目前看来,此人与陈昶在正阳城的话语权应当不相上下。
以正阳城的情况,后方有东临国无数州郡源源不断的支援。对比殿下身后只有三个州郡的粮草。
他们肯定会以为殿下的三个州郡产出粮草颇少。
只要死守城池,靠着东临国庞大的补给,拖都能拖死殿下。
且对于他们来说,敌方大军在前方虎视眈眈,明眼人都知道不能随意出城。
但陈昶每次都是被激上一两句,就忍不住带兵跑出来,也能证明此人命令不了陈昶。
或者说,指挥不了陈昶。
眼下正阳城看上去就是陈昶的一言堂,他即便带兵出来了,也有此人为他善后。
不论如何,这人都没在战时放冷箭偷袭想要击杀佟新,甚至还让陈昶受了伤,都能窥见一些——此人与陈昶并不和睦。
既然如此,想想军师前几日定下的下毒计划,丁武心中难掩兴奋。
不论如何,如今计划都算是成功了一半!
城楼上方。
面色苍白的陈昶被副将放到了担架上,医疗兵脚步飞快的将人抬去了将军府内治疗。
陈昶的副将怒气冲冲的爬上城楼高处。
“军师,姬晚那乱臣贼子在下方耀武扬威,为何您不派人下去支援陈将军?反而只会在这城楼上鸣金收兵!”
这句话落下,身后跟着的许多陈昶副将一起附和:“是啊,军师。”
“咱们也太怂了些,那姬晚不过是一介女流,我等为何要怕她!”
“俺们都是个顶个儿的军中好手,如今陈将军弄成了今日这般模样,您可算满意了?”
“要不是您不支援,咱们怎会如此!”
背对副将的人一身神秘黝黑的轻纱,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又散乱的披在背上,臂膀与腰线在轻纱与乌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任谁看到这背影都要说一句,此女绝艳。
“与我有甚关系,你们将军自己不听话,技不如人受了伤,还不是自己蠢笨如猪的原因。
难道人家随便给他下个套,他就下?一点都没长脑子。”
可这嗓音听上去分明是个男子!
漫不经心的带着属于男子的低沉沙哑,慵懒与散漫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