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明白的人最温柔，也最冷淡——
“放开！”
黄肆扯开苏沐芷的手，带着质问的目光。
苏沐芷重新关上车门，站在他面前，长舒口气。
“你要回酒店吗？我送你。”
“苏沐芷！”
黄肆有些恼火。
“你跟他们谈的什么条件！你知不知道李舒虞她……”
“对你有恩是吧。”
苏沐芷平静的看着他，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可你知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
黄肆哑语，撇过目光，没有看她。
苏沐芷比黄肆高半个头，
她俯下身，牵着黄肆的手，眼神柔和。
“黄肆，我是个商人，我比你更清楚他们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
“可能稍不注意就万劫不复……会丢命的。”
黄肆沉默的说不出话。
苏沐芷又紧接着开口，“能帮的，我已经帮了，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来。”
“那你还提那些条件！”
黄肆抬眼看她，依旧不满。
苏沐芷笑着摇头，
“我提的条件，算条件吗？”
“什么意思？”黄肆蹙眉。
“我的条件都建立在他们成功的前提下，但如果他们失败呢？”
苏沐芷声音很淡，也很平静。
“人死账消，什么也没有，我顶多就是得到些其他公司的干股，有什么用？”
黄肆眸子大睁，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所以说，你……”
“我确实在帮他们。”
苏沐芷说着，又重新打开车门。
“如果不提点条件，他们不会信任我，自己也不会安心。”
“……”
黄肆坐回了副驾驶。
苏沐芷轻笑，发动车子。
“不生气了？”
黄肆双臂环胸，撇过头，竭力隐下涨红的脸。
“你话很多。”
“好——我闭嘴。”
苏沐芷启动车子，驶向酒店。
……
“要打吗？”
李舒虞看着手里的卫生纸，有些犹豫。
“要是没用，我去把黄肆那小子的皮扒了。”
顾莫非说着，拨通了号码。
对方秒接，传出一道格外猥琐的声音。
“您好，需要法律援助吗~”
恩？
律师？
是不是搞错了？
顾莫非和李舒虞对了对上面的号码，面面相觑。
没问题啊！
顾莫非压低声音。
“是苏小姐让我打来的。”
“……”
对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隐约能听到书册翻动的声音。
“顾和李是吧？”
顾莫非和李舒虞一怔，轻“恩”了一声。
对方走动着，声音很低。
“你们的诉求苏小姐讲过，‘草案’在路上，三天后晚上十点联系。”
嘟嘟嘟——
电话挂断。
李舒虞瘫坐在沙发上，有些埋怨。
“什么啊！搞这么神秘，害得我紧张了那么久！”
“兴许是行业黑话，我们听不懂，就等他三天呗。”
顾莫非搂住李舒虞，轻声说道。
“也是，没用的话，我跟你一起，扒黄肆的皮！”
李舒虞握着小拳头，兴致很高。
顾莫非揉揉她的头，起身去做饭。
没一会儿，
黄肆的电话打来。
“小白脸。”
“有事没事啊你？”
听到这个称呼，顾莫非挑眉，翻动锅铲的手停下。
黄肆躺在副驾驶，挑着眉。
“告诉你个好消息。”
“放！”
“那个孙峰阳被拘了，寻衅滋事。”黄肆说道。
顾莫非有些意外，点了根烟。
“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呵，你以为！”
黄肆音调渐高，“那可是我们公司的公关律师，跟你开玩笑呢！”
“恩，整的不错。”顾莫非笑道。
黄肆看了眼时间，“哎，这下没麻烦了，晚上来看我演出？”
“不会还是那个地方吧？我可不想再受伤了。”
顾莫非打趣的问。
“你傻逼吗？”
黄肆的耐性也被磨干净，“南裕的酒吧，邀请老子的可不止那一家！”
“呵呵，不行。”
顾莫非果断拒绝。
“又怎么了？”
黄肆不耐烦的问。
“你那个未婚妻，对我们这么防范。”
顾莫非笑了笑，“她应该不许你跟我们玩吧？”
“去你大爷！老子跟谁玩还用得着跟她汇报？”
黄肆话音刚落，
那边明显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顾莫非轻笑了几声，“呵呵，那也不行。”
黄肆没了耐性，“你有病啊，老子请你都不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顾莫非思索了会儿，紧接着补刀。
“要不，你把我明天的工资也包了吧，这样我就不用宿醉早起，还能陪你多喝一会儿。”
“……”
黄肆沉默了会儿，被气笑了。
“顾莫非，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啊！”
“黄老板，认真考虑一下，一百三十块买我一整天，童叟无欺。”
顾莫非吐着烟圈，厚着脸皮说。
“滚！”
黄肆直接挂断电话，
犹豫一会儿，还是诚实的将钱转了过去。
上面备注：喂狗了！
顾莫非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轻声笑了。
“脾气还不小。”
“怎么了？”
李舒虞赶过来问。
顾莫非将饭菜端上桌，心情不错。
“没事，敲敲黑心竹杠，感觉还挺好。”
“莫名其妙——”
李舒虞没理他，坐下吃饭。
……
车里的黄肆看着不断倒退的行人，还是气的咬牙切齿。
妈的！
老子花钱请你来看我演出？
这都什么事啊！
苏沐芷察觉到他的情绪，声音很淡。
“被那个姓顾的坑了？”
“……”
黄肆不反驳，也不否认。
苏沐芷手指颇有节奏的轻点着方向盘，笑容很淡。
这些年识人无数，
在刚见到顾莫非的时候她就明白。
这个人跟自己一样，
精明、聪慧、大胆、忍耐、腹黑……
他们是一类人，苏沐芷很清楚这点。
唯一不同的是，顾莫非看向李舒虞的眼神。
温柔细腻，
不掺杂一丝算计和阴暗，
是极致而又癫狂的占有和爱慕。
同时，
在了解过他和李舒虞的过往后，
苏沐芷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倘若王诗柔真的那么疯癫，甚至手段残忍。
他们为何能在南裕平安无事的生活这么久？
尤其是近几年，
王诗柔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大量钱财。
想报复他们，或者暗中做手脚可谓是轻而易举。
可
本该报复性的“意外”没有发生，
甚至在刚刚的谈话中，顾莫非也从未提起。
可想而知，
顾莫非在背后做了多少。
他为了保护李舒虞，又谨慎到了何种程度。
这样的人发疯起来，很可怕的……
苏沐芷眯着眼睛，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侧脸的梨涡，很是好看。
兴许是她表情匮乏，黄肆忍不住去问。
“你笑什么？”
“没事，就……有了些期待。”苏沐芷说道。
有顾莫非在，
这场明争暗斗的结果，或许真能给她带来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