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傍晚时。
程时予已经恢复了大半,这就打算告辞了。
但白岚心里过意不去,便吩咐小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将他留下来用晚膳。
蒋文昭摸到兰花苑时,他已经在那里。
望着一桌子宴请规格的饭菜,蒋文昭心里酸唧唧的。
他平时在这里用膳,每次就几样而已。
没一会儿,三个哥儿姐儿也被叫了过来。
瞧见程时予也在,蒋庭烨面上有些尴尬,恭敬的朝程时予做拱手礼道歉。
程时予也不是小气之人,笑着扶他,“不必多礼,今日之事有蹊跷,我知晓。”
见程时予不计较,蒋庭烨心里诧异,对他的印象快速转好。
蒋朝朝更是有意无意的斜着眼瞟他,仔细看来,眼睛红红的,应是哭了一下午。
瞧见程时予斯文,白岚生怕程时予不好意思夹菜,主动为他夹了许多。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而蒋文昭这边略显多余,他心里很是吃味,但一想人家有男主光环,出场就能吸引所有人目光,那不是很合理吗?
用完膳,程时予便真的要告别了。
憋了许久的蒋文昭终于说话了,“既然三弟要走,那我也不拦着了。”
说罢,他亲自将程时予送上了马车,望着他走远才稍稍安心。
似是多盼着他走似的。
但事实确实如此。
刚刚那顿饭他便发现了问题,这男自带磁场,总会不自觉牵动配角情绪,再让他继续待下去,可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正如现在。
他一转身,一群炮灰配角竟是依依不舍的朝程时予挥手作别,让他有时间一定要多登门拜访。
如此,蒋文昭顿时有些后悔与程时予搭上线,明明之前便想好。
要远离男主,珍爱生命。
可这还是莫名其妙的沾上了边。
不过,有一点起码是好的,因为他如今与男主不是因为恩怨而认识,他也万不可能像原身那样,强行求娶男主的小青梅。
“行了,别看了!回府,为父有事问你们。”
哥姐儿几个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朝姐儿甚至翻着大白眼,“父亲为何不多留时予哥哥一些日子,这就赶他走?”
蒋文昭无语,他说啥了?虽然他是想赶他,但也没赶呀?这情绪怎就被放大化了?
就如同上次,他只叫了金宝一句“小金宝”,竟是所有人都觉得他要对金宝怎么样似的。
相比之下,似乎只有白岚还正常些。
人设,一定是人设的问题!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蒋文昭忽的沉下脸,“那是你三叔父,你还是歇了其他的心思吧!”
一语道破朝姐儿心中的想法,朝姐儿边哭边不情愿的跟在他身后回了兰花苑。
而后,兰花苑里。
蒋文昭与白岚正襟危坐,三个孩儿也坐了下来。
他淡淡开口,“朝姐儿说说吧,今天你那荷包从何而来。”
朝姐儿看了一眼白岚,“是母亲给孩儿做的。”
白岚点点头,“正是,三个孩儿一人一个,里面加的都是些提神洗脑的香料,嘱咐他们听先生讲学时佩戴。”
蒋文昭沉思了一会儿,既然是白岚给的,定不会有问题,那问题便是出在中途。
“那你荷包中途可有旁人碰过?”
朝姐儿想了想,摇摇头,“并无。”
这就奇怪了,那她荷包里多出来的料从何而来?
“你荷包中途可离开过你自个儿?”
这下朝姐儿想起来了,忙道:“嗯!我今个早上去私塾,半道把荷包弄丢了,后来折回去找,还耽搁了一刻钟,被先生责罚了。”
如此说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蒋文昭只觉头大。
这恐怕又是一件无头案了,他心中隐隐觉着与慕昭阁有关,但他没有证据。
只好就此先耽搁,嘱咐三个孩子日后好生保管好自己的东西,便回了自己院子。
他走后,白岚细细琢磨一阵,她觉着十有八九与秦礵和林秋芸的一双子女有关,可这事与上次安小娘的事一样,是无头案,她拿不出证据。
她看着蒋文昭离开的方向,心里若有所思。
最近不知怎地,明明心里头已经做了决定,不再把心思放在蒋文昭身上。
可每次他但凡对她好一点儿,她又总觉得自己控制不住心中情绪,莫名其妙的想亲近他。
可有一点确实不一样了,她能感觉到。
就是蒋文昭似乎真的不一样了,不像她刚进府时那般爱慕她,也不似前几年那般冷落厌恶她,而是对她相敬如宾,就好像一个努力扮演好她夫君的外人?
不对,又好像一个老友?不做作不打压但也不捧着,相处舒服了许多。
她搞不明白这些感觉从何而来,也没心思花太多心思去折磨这事。
她这一世,只想保护好、教育好她的孩儿,然后多挣些傍身钱,哪有那么多精力什么都想?
可这些时日经历下来,她脑子活络了许多,她知道在这府里,就算她不争不抢,总有人处心积虑的盯着她,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到这里,她语重心长看向她的孩儿们,“你们切记住,母亲不会害你们,但是难免会有人对你们起歹念,日后你们一定要仔细些,莫要像今日一样着了别人的道。”
她现在不担心轩哥儿,因为轩哥儿的变化很大,她不奢求他能变多好,只求他安安稳稳、维持原状。
便扶着他的肩膀,“轩哥儿,你是大哥,一定要多照看弟弟妹妹。”
又摸着小儿子烨哥儿的头,“烨哥儿,你还小,不知人心险恶,你且好好读书,离水边远些。”
她这话在蒋庭烨听来很无厘头,怎么专门交代他不要去水边?可他向来听话,还是应了下来。
接下来就到蒋朝朝了,朝姐儿是白岚如今最担心的孩子,眼瞅着她及笄后,没多久就要到相府的赏花宴。
蒋朝朝最大的劫难便是从这赏花宴开始的,她瞧着蒋朝朝这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也想不通上一世这乖巧的女儿是如何走到那一步的。
她张张嘴,想要交代些什么,但还是闭了口。
因为她要说的事太过匪夷所思,她觉得说出来朝姐儿不会相信,又怕她对她这母亲产生出防备心思,届时她便越发保护不了她。
如此,她只能私下盘算着怎么让朝姐儿躲过赏花宴。
既然轩哥儿的劫难能躲过,那朝姐儿的也必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