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诸位大人!静一静!”
得月楼五楼,侯兆林大声喊着,周围的人慢慢安静下来,好奇的看着,都有些醉意了。
“侯小子,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该说正事儿了吧?别是让我给你介绍媳妇儿,那你自己去勾栏抱一个回去就行啊!哈哈哈……”
一个富商打扮的人肆意嘲笑着,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一时间安静下来的大厅又开始嘈杂。侯兆林双手抱胸,眼神平静的看着对方,没有丝毫的波动。
“这傻小子……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对方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然后尴尬的坐了回去,其他人也就觉得无趣,跟着安静下来了。
“来人!收盘子!”
从楼下快步走来一群人,一边收盘子一边擦桌子,片刻功夫就收拾的干干净净。
“你到底什么意思?”
“是啊!”
“老夫能来就是很给你面子了!礼物拿来,老夫要回去了!”
侯兆林这才放下手臂,一把掀开旁边的巷子:“自然是给大家发新春礼物的!刚刚说让我去妓院娶老婆的这位,是叫庆老疤,对吧?就从你先来吧!”
那庆老疤嘿嘿一乐,还有这种好事?站起身来走过去,两脚一叉,手一伸:“拿来!”
侯兆林在箱子里翻了一下,找到一个红包核对了一下名字,然后拿起来递给庆老疤。欢天喜地接过来,就打开抽出来一看,然后纳闷儿了:“小子,这不是银票,也不是房契也不是地契。什么鬼礼物?你耍老子呢?”
“哦……”侯兆林摸摸下巴:“忘了你们这帮杂毛大部分都不认字,来人!给我们庆老爷念一下!”
嗡一声,从六楼冲下来全副武装的兵士,把这里了围了个水泄不通。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也少少部分警觉的就要跑路,这黄世昌就是其中之一,当侯兆林说的来人的时候,就起身想溜,但是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身前,那人伸手一按黄世昌的肩膀:“滚回去坐着!”
黄世昌刚要出声,对方欺身向前,怀里的刀柄往胸前重重一戳,一口酸水吐出来倒在地下,蜷缩的像个蝌蚪。那人打完黄世昌,一瘸一瘸往旁边走了两步,黄世昌这才看清那人手里的刀,眼睛里露出骇然之色:“你是……”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黄世昌的话,原来还有人想跑,被楼上的人一掌打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的动静。
这一下所有人都清醒了,有人想要逃跑,更多人则是开骂。
“干你娘的,侯兆林你要干什么?老子是天策卫的人!”
“你要造反吗?侯兆林!赶紧放我们走!”
“等老子出去了,我一定饶不了你!!!”
这人正是庆老疤,侯兆林招招手,旁边一个军士走过来一把夺过了庆老疤手上的纸来到高台上。
“念!”
军士把手里的纸刷一下抖开:“原护龙卫风字营校尉庆老疤,本命庆东旺。与昊帝(武帝的爹)二十七年,强抢民女秀云,致使七死一伤!同年,倒卖军械甲二十幅,刀一百余柄!先皇帝大行期间,从皇宫偷窃财产!今已查实,证据确凿,现验明正身,处斩立决!其家族男丁处死,女眷贬入贱籍,充入教坊司!”
这一句句话如同一个个惊雷,在庆老疤头顶炸开。同时被雷到的还有在场的其他人,一些相熟的人相互对看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没有了丝毫的醉意,汗水很快浸湿了衣服。庆老疤还在发呆,没有从这个打击中缓过来。
“怎么样?”侯兆林俯下身:“庆老哥,这下我真的可以去勾栏挑媳妇儿了。”
“侯兆林!我要杀了你!”
“喏——”侯兆林站起身眼睛扫视众人:“要杀了我,也没说自己是冤枉的。”侯兆林突然暴起,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屈腿膝盖撞翻庆老疤,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庆老疤双手推侯兆林,侯兆林的腿死死的钉住,如同一座山压住。
“就这种酒囊饭袋,竟然把持护龙卫几十年!”侯兆林眼中恨意好似能滴出水来:“要不是上头有令,老子早在你家就杀了你!”
“呼——”
“砍了。”
侯兆林站起身,轻轻一跃重新上了高台。旁边一个如狼似虎的亲兵,扑过去蹭一刀,庆老疤硕大的脑袋如同漏气气球一般窜了出去,鲜血撒了一地。
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红包,对着众人转了一圈:“下一个,齐四强。”
远处噗通一声,一个人吓得栽倒在地,两个兵士拽着胳膊拖到了高台前。
“念!”
“原护龙卫风字营校尉齐四强……”
……
六楼上蒋桦并没有去看下面的过程,而是百无聊赖的掰着手指头:“池公,当年你是被迫接的这护龙卫大将军?”
池刃鹏苍老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是啊,我那时候只是火字营的统领。突然有一天就被升为护龙卫大将军。这大将军的位置,坐了半个月……圣上就攻入长安了……好在圣上圣明,没有同我一般计较,只是让我在家养老……”
“好了,你不要说了……”
蒋桦摸摸头上并没有的冷汗,然后闷头喝酒,心里想着明日这帮人弹劾自己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
皇宫门口,有一道身影立在寒风中,身材瘦弱却一动不动。
“四火公公,进屋躲会儿吧。”
巡逻的天策卫的一个将领跑过来小声说道,这人正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四火。被大总管薛都选中,为人聪明玲珑,不然一个小小的掌事太监,哪会让一个天策卫的将领过来问候。
“韩将军,您不用管我。圣上他们都在等着消息呢,我得第一时间报过去。我出身北地,抗冻!您快去巡逻吧!不敢耽误您!”
那将领不再坚持,这深宫之中,偶尔的善意就够了,多了是纯属自己找死。
万春殿内,武帝难得的没有在处理政务,而是在和一人下棋。薛都在一边看着,手背在身后,神态也比较轻松。
“爽!”武帝把手中的棋子一丢,伸了个懒腰:“我说,这段时间你不在,这没有一个人能陪我下棋!忒无聊了!”
对面的吴志远笑呵呵的开始收拾棋盘:“您这不是输了吗?怎么还这么开心?”
“哼——就薛都这老货,赢了也不爽利!臭棋篓子一个!”
“诶?”正在给武帝拧毛巾的薛都一脸问号:“怎么这其中还有我的事?我可只是个打杂的,可不要带上我啊!”
武帝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一下脸,神清气爽的站起身来到案前开始批阅奏折。吴志远拿着一本书开始看,薛都则是给二人奉茶。
“嗯……不错,这江南的茶再好喝,也不如这岭南的茶够滋味儿……”吴志远抿了一口,然后咂吧嘴的说道。
“您好歹是一个书院的院长,怎么这么不斯文呢……”
薛都在一边小声说道。吴志远嘿嘿一笑:“那个词儿叫粗鄙!”
“……”
武帝这时候头也不抬的问道:“今日的事,你说老大老三会不会横插一脚?”
吴志远看了看薛都,薛都自然是看着茶壶,一副这茶壶真茶的表情。没办法吴志远放下书:“回圣上,今日的地方我特意选在得月楼,想必右相应不会让大皇子掺和进来。三皇子那边……他府上那个叫贾笃的也算有几分本事,不至于犯浑去冒险。”
“嗯……那……”
吴志远摇摇头:“不可说!”
武帝点点头:“那说说池家那几人怎么处理吧……”
吴志远嘴巴一撇就要骂人:“你这……”
“不准骂人!说事儿!”
“又要我背锅???”
“总不能我来背吧?”
两人争论了几句,最后以武帝举起杯子要泼吴志远的书胜利结束。吴志远把书小心的抱在怀里:“这可是孤本!别给我整坏了!”
“说事儿!”
“池刃鹏回家继续养老,池思焕送去给老二,池云州年纪尚小,依旧掌管风字营。雷字营方悔,火字营侯兆林官升半级,其他不动。山字营和林字营重新整编,主将暂时不选,整编完再说……”
武帝放下手里的笔,双手托住下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说把池思焕放到老二那,又不让池云州接班,护龙卫没有主将可不行啊……”
吴志远嘿嘿一笑:“欸,此言差矣,那池云州不还有好几个叔叔嘛……”
武帝脖子一缩,眉头皱着:“要不说你们读书人坏呢!”
“谢圣上夸奖!”
……
“外公!那得月楼是您的产业!蒋桦他怎么敢的???”
看着眼前激动的手舞足蹈的大皇子,张傅炜也有些头疼,偏偏是自己外甥,又是自己押宝的人,于是耐心说道:“殿下,蒋桦自然是不会这么得罪我。但是肯定是有人授意的……想必是我们太着急向护龙卫伸手,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啊!”
池青瀚慢慢冷静下来后,脑中也开始思考,沉吟道:“父皇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整顿护龙卫了,父皇行棋绝对不止这一层意思……”
张傅炜欣慰的摸了摸胡子,还算不是太差:“殿下莫要着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那物抓在手里!”
“对!”池青瀚以拳击掌:“这样一来,反而是得月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边成功的机会更大了!”
……
夜晚的长安城突然亮起无数道火龙,方悔穿着一身华丽异常的盔甲,骑着马来到一处宅院前,拔刀向前:“护龙卫雷字营奉旨捉拿罪犯!违令者杀!”
“杀!”
“嘭——”一声撞开大门,里面的人痛骂:“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府邸?找死吗???”
“找的就是你!”方悔一声轻哼,直接纵马闯入,手中战刀一横轻轻一扫,门房的飞出去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杀啊!”
而这等情景,长安城有几十处地方上演,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发生了何事。
而李长空此时也快到了极限,大口大口的吸着冷气,腋下夹着一个箱子,在雪地上玩命的跑着,胸口火辣辣的疼。李长空边跑边骂
“狗日的玲珑,你竟敢耍老子!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