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军覆灭的消息传到野王,整个野王城一片欢呼沸腾。不过是三日的攻城战,野王全城百姓却感觉过了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最危险的时刻,家家户户但凡能动的全都集中在城门下。所有人知道,但凡城破的后果。好在,不可一世的秦军最终折戟野王。
一切如梦幻般,战无不胜的秦军就这样消灭了。赵军的强大战力深深刺激了野王百姓,有这样的援军,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伴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十万韩、魏联军到达了战场。暴鸢已经尽了全力,联系魏军主将晋鄙,约定集合地点,种种的事情焦头烂额。在花费了不到一日,两军跋涉六十里后抵达了野王。
这样的速度已经较正常的行军快了一些,毕竟前方是精锐的秦军。未尝一败的声威使得魏、韩两军小心翼翼,一旦天黑马上扎营,生怕重蹈前军的覆辙。
“太子!”暴鸢激动地叫道。
“暴将军来了啊!”太子然快走几步,迎上了暴鸢。
“是,是!”暴鸢上下打量着太子然,生怕太子然哪里受了伤。
太子然无奈一笑,说道“不用看了,暴将军,我没受伤。好着呢!”
“秦军!秦军呢?”暴鸢惊讶地望着打扫战场的赵*人。
“暴将军!你可是来晚了。秦军被我们大赵铁骑全灭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太子然身后响起。
“廉将军!”暴鸢惊喜地看着走到近前的廉颇。虽然早就得知廉颇是此次赵军的主将,但前几日不是还听说因为君臣不和要被罢免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面对暴鸢的疑惑,廉颇将其中的原委一一道来。暴鸢这次知道原来赵军使得的金蝉脱壳之计,大呼厉害!
“暴将军,难道你没见到我派出去的使者吗?”太子然发现暴鸢对赵军到来表现的很惊讶,好奇地问道。
“回禀太子,昨日一早我接到郑文兵败的消息就立马派遣使者前去温地,同时整顿大军北上与魏军汇合。估计是信使直奔成皋,路途错过了吧!”
“看我糊涂的,光顾着和太子说话,忘了介绍了。太子,我身边的这位就是魏军的主帅晋鄙将军。晋将军,这位是我大韩太子,这位是赵军主将廉颇将军。”
“见过太子,见过廉将军。”晋鄙不卑不亢地打了下招呼。
太子然和廉颇也是慌忙和晋鄙问候了一下。尤其是太子然,魏军“远道而来”支援韩国,太子然可不能失了地主之谊,当下感谢了魏军一番。
至此,赵、魏、韩三国联军齐聚于野王城下,十八万大军遮天蔽日,甚为壮观。
野王城内,太子然摆起了酒宴欢迎赵、魏两军的到来。值此大胜之机,廉颇、晋鄙、暴鸢、太子然等一应军队主将汇聚一堂,觥筹交错,把酒言欢,气氛甚为和谐。
魏军重新夺回了温地,韩军打退了秦军,赵军实地检验了秦军的战斗力,打击了秦军东进的嚣张气焰,三方皆大欢喜。
酒过三巡之时,太子然发话了。
“列座各位皆乃三晋之栋梁,秦国无道,攻伐列国,人人皆受暴秦之苦。今三晋结盟,灭秦国十万虎狼之师,大振三晋威势,我与诸君当浮一大白。”
“诸君请!”
“太子请!”
饮酒过后,太子然却是突然掩面而泣。众人讶然非常,直性子的廉颇率先问道:“今日乃大喜之日,太子为何如此悲伤?”
太子然擦了擦眼睛,说道:“无他,只是想起了惨死的众将士。今日虽是获胜,但难保秦军不恼羞成怒。如今白起十万大军不日即到,到时为之奈何啊?”
廉颇皱了皱眉头,回道:“太子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晋鄙想了想,也是出声言道:“白起兵不过十万,我们有接近二十万之众。以多打少,即使拿不下胜利,想输也是难的。”
只是想想白起的战绩,众人也是一阵头晕,那可是至今未逢败绩的战神啊!连楚国那么大的庞然大物都让白起几万兵力就给打下了国都。
联军是兵力占优不假,但赵、魏两军也没无私到为了保护野王不惜全军覆没。太子然的一句话让整个宴席风气为之一变,众人也没了吃下去的心思。
看得赵、魏两军的态度,太子然就知道一旦遇到危机万分的时刻,赵、魏两国难免不会袖手旁观,保存实力。这更坚定了太子然的决心,在形式如此大好之机,不用一下这两个免费的打手实在对不起自己。
太子然继续佯装悲伤,说道:“廉将军,不知昨夜之赌还有效否?”
廉颇一愣,下意识回道:“自然有效。”
“那好!暴秦之所以攻我野王,不过是因为野王正对函谷关,阻碍秦军东进中原也。与其等待秦军犯我腹心之地,不如主动出击,将战火烧至秦境。”太子然语出惊人。
“什么?攻打秦军?这也太疯狂了。”宴席上的众将议论纷纷,以目前的情况,吸引白起主力于野王城下决战不是最好的选择吗?韩军用来消耗秦军锐气,赵、魏两军从旁接应,待秦军疲乏,一战而下秦军。
廉颇眉头皱的更深,却是没有开口。晋鄙也是如此,没有出声,坐等太子然后面的话语。
太子然毫不理会其他人的声音,说道:“大家且看,伊阙距离野王不过一百三十里,骑兵轻装简从的话一日可至。秦军如今尽没于野王城下,只要我们封锁消息,想来伊阙守军不会知道秦军已经兵败。只要我们有数千精锐伪装成败兵,炸开城门,一万铁骑顺势而入,伊阙城必破!”
“诸君莫忘了,秦军得伊阙不过二十年,城中尚有不少心思我大韩的遗民。若能攻占伊阙,近可取百里外的宜阳重镇,远可威胁函谷关。秦军势必不会弃伊阙于不顾,伊阙一日不下,秦军一日不得安心东进也!”
廉颇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伊阙地势险要,位于洛阳以南,是秦国东出中原的必经之道。伊水(南洛水支流)向北流入伊阙,从前大禹疏导此山以通水。两座山相对,远望好像门阙,伊水从中间流过,向北流,所以称为伊阙。
伊阙西有崤、函诸山,西南有宜阳,北有黄河天险,易守难攻,是个战略要地。但太子然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使得伊阙成为秦军的眼中钉肉中刺吗?距离伊阙最近的韩国城池是巩县,但也有百里之遥啊!
眼见太子然没有什么反应,廉颇心里暗叹一口气,说道,“太子此计甚妙,本将麾下一万人马但凭太子吩咐。不过有言在先,三日一过,这一万兵马就不是太子可以调遣的了。”
既然韩军执意如此,廉颇也就顺势答应。有韩军占据伊阙阻挡秦国精锐,赵国的压力自然会小几分。
暴鸢激动地望着太子然,身为韩人,他比谁都清楚伊阙对于韩国的重要。伊阙之战成就了白起的赫赫战功,但也将韩国最后一抹遮羞布去掉了。此战十四万韩军精锐全军覆没,韩国被迫割让了武遂二百里之地,其中包括宛城、邓城两个冶铁中心。
战后,韩国彻底失去了与秦国争锋的资本。面对秦军,韩国失去了自己的骄傲。可以说,伊阙是韩国心中永远的痛。如今,眼看伊阙有机会回归韩国,暴鸢哪会不兴奋呢!
“不需三日!将军静候佳音便是。”太子然收起“悲伤”,正色言道。
巳时刚过,三晋联军兵分数路。一路直奔伊阙而去,一路封锁野王周边二十里,一路加固野王城防,整军备战。新的血战,又要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