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奔雷王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在马背上感到力不从心,看着出现在眼前得琉璃城,奔雷王才得以舒了口气。
察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无论样貌还是性格,察都都和自己相差无几,在察都身上奔雷王能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已经数十年没有踏足过西域了,琉璃城的城墙和自己一样都在经历岁月的侵蚀。
奔雷王从马上跃下,接过了侍卫递来的弓,满弓拉出,这一箭恰好落在城墙之下,随后奔雷王命令安营扎寨,身后一望无际的草原铁骑才开始行动起来。
这是草原人的测量方式,他们的弓比中原人射的更远,所以对距离的把控必须做到恰到好处,这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作战方法。
帐幕中燃烧着的炭火驱散了大部分寒冷,但奔雷王并不打算入城,将士们连续奔波多日,他决定今晚要先犒劳一下自己的部下。
望着远方迟迟未动的草原骑兵,站在城墙上的莫远山有些焦急,他不知道来者何人,更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何目的,再加上这次中原人和草原人的奇怪表现,难道双方真的想开战不成?
城内的宪王赖着不走,城外的草原人又迟迟不派人把察都接走,越想越气,莫远山狠狠捶了一下墙壁,还是决定自己先动起来。
当晚,莫远山就带着一队人马并拉上十几车的美酒朝草原人的营地出发了。
有好酒那就是朋友,这是草原人一贯的准则,卫兵并没有多做刁难就将莫远山带到了奔雷王帐下,而带来的美酒则在刚进军营后就被分发下去了。
当得知来者竟然是奔雷王后,莫远山有些吃惊,但想到察都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后就都说的通了,不过令莫远山疑惑的是奔雷王为何不赶紧进城把察都保护起来,难道他不怕中原人的报复吗?
“莫城主请坐,我们没有中原人的讲究。”奔雷王扶起了欲下跪的莫远山。
莫远山心生好感,他虽贵为一城之主,但也难有如此礼遇,尤其对方还可能是未来的汗王继承者,整个草原的共主。
“谢奔雷王。”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你怕察都死在你的地盘。”
“不是......”
“没关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那混球能闹就让他闹,要是这琉璃城不被他闹出几条人命,我还就不让他回去了。”奔雷王打断了莫远山的解释,说出的话更是让莫远山心惊肉跳,可对方认真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奔雷王莫说笑了,中原来使已进城,还请奔雷王也快快进城接回察都王子吧。”莫远山重新跪下。
奔雷王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面前的酒杯,这次他没有扶起莫远山的意思。
“莫城主喜欢中原人还是草原人?”
“......”莫远山不明所以,他好像还没能找到和草原人有效的沟通方式。
“琉璃城,是个好名字,不过我觉得琉璃国更好听,莫城主觉得呢?”
莫远山冷汗直流,他咽了咽口水,把额头埋向地面。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话,草原人的拉拢方式却如此简单直接,不同于中原人的说一句藏十句,草原人恨不得将报酬提前兑现。
莫远山在返回琉璃城的路上有些魂不守舍,几次都险些跌落下马,奔雷王的许诺令自己无法拒绝,而这次见面更像是一场效忠仪式,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事后奔雷王会助自己成为琉璃国国王。
当然,莫远山也不会轻易被三言两语所蒙蔽,他需要回到琉璃城再做另一手打算。
严凯有些着急,他不明白冯爹爹这次怎么如此沉得住气,因为冯爹爹一直以来都告诉自己皇宫内才是他的战场,远离皇宫就意味着远离权力,而如今离京如此之久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严凯别无他法,因为他的一切权力皆来自于冯爹爹。
冯谨自然是能看出自己儿子的不解,毕竟他还年轻,出了皇宫也不过是个傻小子罢了。
“你还是第一次出京城吧?”
“回爹爹,孩儿自小进宫,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京城城门了,这还是第一次离开京城。”
“怎么?想回去了?呵呵,年轻人性子就是急。”
“孩儿不敢,冯爹爹在哪,哪就是儿臣的家。”严凯微微躬身,贴向冯谨耳边。
冯谨拍了拍严凯的头。
“我知道你急什么,别急,陛下让我们来,那就是有大事要做。”
“嗯?孩儿不懂,陛下不是让冯爹爹接回宪王吗?”
冯谨笑了笑:“你这聪明劲,怎么一出宫就全没了,我问你,你觉得陛下为什么要派宪王来此地?”
“恕孩儿愚笨,我也想不通陛下为什么要让如此不省心的宪王来做使者。”
“呵呵,怪不得你,我也是才想明白怎么回事,我看陛下呀,是有意把西域这摊水搅浑。”
严凯躺在床上有些不习惯,这里的被褥虽然厚实但是重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他怀念宫内的床榻。
冯爹爹的话令他无法入睡,虽然严凯这一路走来也不算轻松,但终归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如果真像冯爹爹说的一样陛下有意把西域搅浑,那岂不是自己就在这风口浪尖之上了?
光是想想严凯就已经直冒冷汗了,但又想了想冯爹爹泰然自若的神态,严凯又重新放下心来,没准真和冯爹爹说的一样,陛下是有“大事”要交代给冯爹爹的。
思虑太多也无济于事,既然冯爹爹在,那就肯定轮不到自己着急,不过如果“大事”上做不了什么,那不妨在“小事”上多努努力。
严凯决定明天就去“慰问”一下随行护卫,尤其是宋将军,毕竟在关键时刻这些人能护住自己的性命。
随着思路逐渐清晰,严凯也重新放松下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