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概念在暗无天日的太平教中好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不过李尝浅几人倒是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们听了古赫的话没有再食用人骨粥,而胎隐密法的修炼似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惠通和庞乙虎是练功最积极的两个,庞乙虎说练胎隐密法的时候能让他变得平静,练完之后又能精力充沛,感觉非常好。
惠通则是觉得胎隐密法内藏乾坤,并且修炼起来又不费功夫,他没理由不好好练。
李尝浅和如也则依旧保持着对胎隐密法的警惕,即使在集体诵经修炼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完全放松下来。
而古赫和他自己说的一样,更像是一个观察者,他只想知道胎隐密法修炼到最后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今天又是例行的诵经仪式,李尝浅一早就被叫醒,还是和往常一样排列好方阵,等待着中间的小教主开口,众人也都已经习惯了。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没有三十也有二十次了,如果每天一次,那也就意味着已经过了那么多天了吗?李尝浅有些恍惚,他不确定自己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
随着小教主的开口,周围又沉浸在一片整齐的诵经声中,不过这次好像有些不同,因为少年发现这次的经文竟是全新的。
虽然完全不明白经文的意思,但经历了那么多次的跟读,李尝浅发现小教主每次的诵读不过是调换了一下段落的顺序,实际上这数十次的诵读也不过是完全一样的内容罢了。
但李尝浅这次却找不到跟之前相似的音节,他发现这件事后将目光移向古赫,而古赫此时已经开始专心的跟读了起来。
李尝浅没有犹豫,他也开始跟上了小教主的节奏。
这次的复诵与以往都略有不同,少年觉得好多读音都十分拗口,跟读时也完全没有之前那样的流畅之感。
有同样感受的也显然不只是他一人,大家的磕磕绊绊明显证明了此次经文的困难程度确实要高过以往。
小教主并没有因为教徒的表现而放慢语速,他像往常一样念一句等一句,如果不满意他就会再重复一遍,直到大家能慢慢的跟上他的节奏。
李尝浅闭上眼专心的听着,念着。他慢慢感觉周围的声音在逐渐变小,直到最后甚至已经完全消失了,连小教主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整个空间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诵读着不明其意的经文。
但如果没有小教主,他又如何能继续诵读下去呢?
少年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身处允剑山庄内,周围却空无一人,视野所及皆变成了血红色,天是红的,地是红的,连不远处的房屋也是血红一片。
李尝浅吓了一跳,随即停止了诵读,然后又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先的场景之中。
这时大家也都停止了诵读,李尝浅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惊魂未定,好像他们也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诡异场景。
“恭喜大家,已经顺利进入到心意通之境了。”小教主伸开双手面向大家,笑容满面。
按小教主的说法,这是说明大家已经成功度过了呢喃期,顺利进入到了修炼的下一个阶段——心意通之境,这个阶段所有教徒都能彼此感知,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个人的执念又会夹杂其中,干扰了心境的纯洁,所以在这个阶段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消除执念对内心的困扰。
“你看到了什么?”李尝浅将所见描述之后,又问向古赫,想知道同为道士的他看得到的会是怎么的情景。
“我看到我正吞云吐雾,羽化成仙。”古赫面露憧憬,好像还停留在幻觉之中。
“我看到我成亲了,正抱着我刚出生的孩子。”庞乙虎表情有些迷茫,他也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是自己内心所期望的。
“我看到师傅杀了灵渺......”如也面色沉重,显然她不想再回想起这段经历。
惠通面色通红,显得有些扭捏,当众人把目光看向他时,他显得更加慌张了:“我......我看到我变成了真佛!”几人都能看出惠通在撒谎,但他们也没打算追问。
喝完白粥之后,每个人又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之中,今天的修炼就算是结束了,练功,吃饭,休息,李尝浅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充实又新奇。
随着胎隐密法的古怪之处逐渐增多,李尝浅开始好奇它最终将会把自己引向何处,因为违反常理的东西起初虽然很难接受,但是一旦接受之后却再也无法拒绝了。
少年开始愈发着迷于被称之为“邪功”的胎隐密法了。
“这就是胎隐密法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凌霁站在屋顶喃喃自语。
她正看着底下一人啃食着另一人的尸体,津津有味的好像在品尝着最美味的食物,当啃到脑门时不由加大了力度,随着“噔”的一声闷响,不明液体从尸体的头颅中流了出来,他吃的更香了。
即使是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死法,凌霁还是对眼前的景象皱起了眉头,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等一会再上前询问,省的打扰了对方的“雅兴”。
见他吃的差不多了,如也从房顶跳下,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捂紧了口鼻。
“阁下看了那么久了,不来点吗?我不介意。”
凌霁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那起码说明他还尚未失去理智:“呃,不必客气,请问阁下可是太平教中人?”
“当然。”
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好言好语,这和方先生口中的太平教可不太一样,不过既然找到了太平教的踪迹,那起码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我家先生想见你们教主,还请引荐一下。”
“没问题,教主就在不远处,我正要去找他,你可随我同去。”
凌霁眉毛一挑,面露喜色,没想到竟如此顺利:“那最好不过了,还未请教阁下贵姓?怎么称呼?”
“免贵,姓高,大家都叫我高花子。”高花子笑容满面,但满嘴的血污在月光之下显得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