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已经离开近一个月了,虽然他平时也没有经常待在皮山国,但这次的离开与之前不同,至少意味着李尝浅必须要自己应对所有突如其来的情况了,方先生也不会再在关键时刻出现为自己解决当下的麻烦。
众人相处的倒是挺不错,本以为会不合群的凌霁也和大家熟络了起来,方墨没在身边反倒让她卸下了防备,一改往日冷冰冰的形象,也有可能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李尝浅每天都在练功与比武中度过,期间他也尝试着向如也传授归藏心法,但与意料之中一样,霸道的佛门内功完全阻断了归藏心法的气息流转,如也根本无法修炼道家内功。
“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你两种内功都可以练!”如也气鼓鼓的嘟囔道。
“可能是因为六相般若心经太霸道了吧,不然我们也不会用它来清除胎隐密法了,要是你和我一样先修炼道门内功,再修炼六相般若心经,说不定就可以同时拥有两种内功了。”这是李尝浅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嗯,有道理,那怎么办?要不......我散功!”如也瞪大眼睛欣喜若狂,她觉得自己想到了个好办法。
“别别别......姑奶奶饶了我吧,方先生不在,谁懂散功,而且散功的滋味可不好受,关键是就算散了功,也不一定就能同时修炼两种内功啊,你这不是赌博吗?要是炼不了,那你前十几年苦心修炼六相般若心经的艰辛,不就白费了嘛。”李尝浅连忙摆手阻止,要是如也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说的倒也是,哎呀!烦死了,那我要怎么办。”
“你为什么非要练道家内功呢,六相般若心经不是已经足够厉害了吗?”李尝浅不解的问道。
“不行!你比我厉害,还有那个凌霁也比我厉害......要是遇到高手,就比如那个太平教教主,那该怎么办!”
“嘿,要是她来了那还打什么,你赶紧跑就行了,我来扛着!”一想到颜若凡,李尝浅就不禁回想起那幅如地狱般恐怖的场景。
“谁要你扛......”
如也转身走了,留下了在原地疑惑的李尝浅。
钟北曦不知何时从身后走了过来:“今天有什么命令吗?”
“练功吃饭,其他没有!”李尝浅挠着头不耐烦的说道。
钟北曦才是李尝浅这段日子里最大的麻烦,虽然平日里依旧沉默寡言,但他总会雷打不动的每天都来问一问李尝浅,今天有没有什么吩咐或命令。
虽然从某种方面也提醒了李尝浅,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但同时也给李尝浅带来了更多的压力。
钟北曦把方墨的话视为圣旨,而现在,李尝浅就是方墨的代言人。
无论是否有命令,李尝浅都要告知钟北曦,一开始李尝浅还以为这不过是钟北曦的客套,因为他毕竟答应了方先生。
但这种“客套”已经持续一个月了,而且钟北曦在询问李尝浅时,总会褪去笑容,并换成少有的严肃面容,这才让李尝浅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李尝浅和钟北曦坐在屋顶,天气不凉不燥,阳光和煦一点也不刺眼,就好像钟北曦现在的笑容。
“小曦,你说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以后?我没想过以后,以前都是方先生想,所以现在应该换你来想。”钟北曦说得倒是理所当然。
“你不能把责任都甩在我身上。”李尝浅有些无奈。
“那甩在谁身上,方先生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总得为未来考虑不是吗?”
“嗯,有道理,我之前也有想过,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索性不想了,关键是,我不确定我能活多久......”说到最后,钟北曦的声音也变小了。
李尝浅也沉默了,他能理解钟北曦,如果每天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那自然没资格考虑以后,徒增烦恼罢了。
“我看凌霁倒是变了不少,你看她现在不也挺轻松的吗?你跟她学学,没必要天天缠着我让我下命令。”李尝浅打算换个没那么沉重的话题。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知道凌霁和我完全不一样,她本就是个热心肠,对一切也都充满好奇,胆大心细,我觉得她很厉害。”
“哪里不一样?你哪点比她差了吗?”李尝浅想试着鼓励一下钟北曦。
“怎么说呢?就好像我们俩一直都在学习怎么去伪装,但是她要伪装成心狠手辣的样子;而我要伪装成和善的样子,正是因为欠缺,所以才要学习,嗯......就比如我现在的笑容。”
钟北曦扭过头露出笑容,可原本温暖的笑容,此刻不知为何却让李尝浅觉得毛骨悚然。
“你看,只要认真观察还是会露出破绽,我始终学不好怎么微笑。”
李尝浅这才明白,原来钟北曦的笑容一直以来都不是发自内心的,时间久了自然就像面具一般戴在脸上了,李尝浅不知道这个同龄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对不起小曦......”李尝浅想为自己刚刚的反应道歉。
“没什么,我们是朋友,方先生说朋友应该相互包容,嗯......我们算朋友吧?”
“当然!”李尝浅笑道。
钟北曦也笑了,这次的笑容就显得自然多了,他好像找回了一部分摒弃已久的情感。
太阳要落山了,晚霞如火,此时已经蔓延到了两人的双眼之中。
屋顶下惠通正在向庞乙虎传授着晦涩难懂的佛家经文,再远一点如也正和凌霁打的不可开交,看来谁都不想在这场比武中落败。
钟北曦躺了下来,双手覆于脑后,望着远方的落日:“未来是什么样我暂时还是想象不到,但是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还会记得今天,因为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