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痛痛痛…”
“老伯,别着急别着急…”
“小路大夫,老夫不着急可老夫痛啊!”
午时才过,前来三秀药庄求医的病人便络绎不绝,这时,前院针灸室里突然传出几声惨叫,看着正躺在面前抬手向自己嗷嗷大叫的病人,小路惊慌得手脚忙乱只好一个劲儿安抚着对方。
小路因曾跟着司瑶游医过且在药庄待的时间又长,遂无论医理还是实践都比他师弟晨霖领先一大截,司瑶也就慢慢放手让他跟在旁做针灸治疗。这段时日,小路谨慎好学倒没有出过差错,只是没想到今日午饭间才向果萦炫耀自己的针灸手艺下午在给这位病人下针时,针刺入的地方突然鼓起一块大包,银针四周也现出一圈青黑色,病人更是痛得大叫起来。
正在外面坐诊的司瑶闻声急忙起身入针灸室,见此情形才暗松了一口气转而冲小路道:“你的针碰到了血脉,可还记得解穴奇穴?扎对边的足解穴。”
“哦对对对,解穴!”
经司瑶提醒,一时慌了神的小路立即冷静下来,又拿起一根银针在病人的左膝盖外侧上找了处穴扎下,经轻轻捻针不到一刻,那病人右手上鼓起的大包便很快消失不见。
“咦?方才感受到这针下有股气嗖地一下窜走,肿起的包就消了,手也不痛了!”手上的痛感消失,病人也当即长舒了一口气,他未有责备之意只是含笑着向小路继续软言道:“小路大夫,您再下针可得找准些了。”
“多谢老伯还能给小路一个机会!”见病人宽容了自己,原本心有愧疚的小路连忙感激施礼。
“您又没加重老夫的病情,无非是一次小失误,谁也不是天生的大夫,不打紧,不打紧!”病人转眸看了一眼司瑶,随后不以为然地摆手笑道。
“有失误才有进步,继续吧。”司瑶见病人如此说也就放心下来,遂向小路鼓励完便转身回到诊堂,原在外头围观的病人见司瑶大夫出来自也纷纷散开。
“三秀药庄的医术那是任谁都信服的,如今司瑶大夫收的这位徒弟从前也是这药庄里的药童,是个机灵聪明的孩子,换我我也放心,何况司瑶大夫就在身旁不怕出什么事!”
堂中的两位病人在等候中便也开始因方才针灸室里出的小状况低声议论起来:
“是啊,在三秀药庄能出什么事呢?司瑶大夫年纪轻轻医术就如此高超,她的徒弟差不了!”
“三秀先生当真是好人好福气呢!自个行医救人几十年如今也有了司瑶大夫继承他的衣钵,另外还有一个修名先生如亲儿子般日日侍奉在他跟前,更可喜的是除夕之日又收了两个徒孙,这三秀药庄越发壮大了!”
“壮大才好呢!像三秀药庄这样真心实意为我们老百姓治病救人的就应该得到上天庇护兴旺发达才是!”
“就是!这世间就该多些明医,少些庸医!”
不知不觉天色晚下,三秀药庄又在忙碌中恍然到了闭诊时间,待到病人离去后,果萦便快步窜进针灸室向小路关切问道:“今日的事没什么大碍吧?”
“往后我再也不敢向你说大话了。”小路略显羞赧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冲她信誓旦旦道。
“嗯,当真是乐极会生悲!”果萦见着心上人一副俨乎其然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起,也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打趣道。
“你往后不会拿这事来笑话我吧?”小路面色更加臊红,直委屈地撇着嘴向果萦问道。
“那就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欺负我咯!”拿到了他的一个软肋,果萦好不得意,冲他扮了个鬼脸后转身离去。
“没良心的,我何时欺负过你?”小路哭笑不得,但望着她一蹦一跳离去的身影又情不自禁宠溺笑起,与此同时,司瑶那张清冷的脸猛然出现,吓得他连忙收敛笑意,上前揖礼唤道:“师父。”
“今日的失误可得长些记性,还有,任何情况下在面对病人时必须冷静切莫慌神,否则你这个大夫如何让病人信任?”司瑶淡淡笑了笑,随即开口叮嘱道。
“徒儿记住了!”小路再次为自己今日的失误而羞愧难当。
“不必自责,你是人不是神,即便是这世间的神医在初学时必定也会犯错,你只需要吃一堑长一智,在错误中吸取经验。”见徒弟垂下了头,司瑶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多谢师父的教诲,徒儿明白!”小路郑重地颔首应道。
“瑶姐姐!瑶姐姐!”
师徒在针灸室内刚谈完话,忽听见外头熟悉的唤声,司瑶忙转身惊见阿诺喜出望外:
“阿诺你怎么...”
“瑶姐姐!”
不待司瑶说完,阿诺已飞扑上前将她拥住,快到束发之年的他又不知不觉长高了许多,也健壮不少,俨然一个意气风发的明朗少年。
“你怎么来了?”司瑶很快便将阿诺扶起,转而问道。
宗王离开木城北上已过大半月了,但她也知晓尚在玄城的范先生与阿诺这次未来得及随他一道走。
“自然是想瑶姐姐就来了!”阿诺笑容灿烂,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尚有些余温的包裹摊开在司瑶面前继续道:“正月里我给瑶姐姐带来的糯米团子你说好吃,这次我便又带了些。”
司瑶见之感动不已,欣然接下后又好奇问道:“今日怎么得空来木城了?”
“下个月我便得随范师父率军北上与殿下会合,昨日特向范师父告了假前来与瑶姐姐道个别。”阿诺虽依旧笑着,可明亮的眼眸里已显露出了不舍,此次北上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瑶姐姐?
阿诺终究还是要再次北上,司瑶的心又忍不住揪了起来,可她知道自己依旧不能劝,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倘若在现代时空里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然在此处,阿诺早已凭借着军功成为了西月大军中的一名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