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漆黑、寂静笼罩着我,我勉力辨清屋内的物品,隐隐约约的,仿佛看见床头有盏灯。我吃力地伸手,终于够到了那灯,“啪”的一下打开了,室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我慢慢地坐起身,浑身有种体力透支后的疲惫,脑子有些发烧后的酸胀,胃里也空空的有种烧灼的刺痛感。我靠着床背无力地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掀开被子起身。
拉开厚重的窗帘,屋外的夕阳像是一杯泼洒的葡萄酒,把整个黄昏都浸在微微的醉意里。
地面还有些湿漉漉的,忽然,一只灰扑扑的麻雀掠过枝桠,轻轻地晃,枯叶飞落,掉在枯黄的草丛里。
楼下庭院花架下,站着三个人在说话,看不清楚都是谁。我出神地看了许久,还是辨别不出那都是谁。
糟了,我猛然想起来,今天不是要回国吗?还是晚上的飞机!妈妈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可是这又是哪里?不是我们在悉尼租住的屋子啊!难道我们目前就在机场附近?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难道是我的抑郁症又复发了?床边也没有我的手机,怎么办?
“妈~咳咳~”一出声,喉咙好沙哑!
我随手披上放在床边置物架上的外套,奔出了房门。
“小姐你醒啦?”门口对着我坐着一个女仆打扮的华人老妇,看见房门打开立刻起身。
“嗯?咳咳~你是?”我满脸困惑。
“哦,我是你妈妈请来照顾你的。”老妇人对着我微微笑。
“哦,谢谢!”我向她点点头。“那个我现在急着赶晚班飞机回国,麻烦叫一下我妈妈,谢谢。”
“好的,小姐。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啦,麻烦先叫一下我妈妈好不好?”老妇人再次微微点头,转身朝右侧的走廊走去。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红铜色的房门,门间隔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小幅一小幅的风景油画或是人物肖像画,一眼一眼扫过去还蛮有意思的。
老妇人走得不快,我也跟的不太吃力。下了楼,是一个亮堂的客厅,沙发、茶几、吧台、矮凳,摆设错落有致,很是温馨可爱。
这时,从屋外进来了一个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修长高挑,棱角明厉的脸颊上鼻梁高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睛是琥珀色的,带着一点棕,像是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
他看见我,微微点头笑了笑,带了几分善意,脸颊左侧出现了个酒窝,很是含情勾人。
我一下子从背上至脸上升起了红晕,耳尖也有些发烫,忍不住也对他点头微微笑。
老妇人已经拐进了客厅里面的一个小间,我顾不上其他,也快步跟上。
原来小间里面还别有洞天,老妇人在那门前敲了敲:“苏太太,苏太太,您的女儿醒了。”
“哗啦”一下门打开了,妈妈很是惊喜地冲了出来。她那美丽的脸庞带着些许疲惫,眼圈有些红肿,但是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我。
“璃璃,你醒啦?你有没有不舒服?”妈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我是不是昨天抑郁症复发了?对不起,我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我有没有伤害你?我~对不起~”
妈妈使劲儿地摇头,紧紧地抱住我:“没有,没有,没有,璃璃,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还好,就是还有点头晕。”
“那就好。那我们现在先去吃点东西,等会儿再休息休息。”
“我们今天晚上不是要回国吗?再不动身就来不及了。难道你忘记了?”
”哦,对对,回国~回国~”妈妈咽了咽口水,组织了一下语言,一直盯着我。“额,是这样。其实我们已经回国两年了,刚下飞机,回家的路上就遇上了车祸,你坐在副驾驶室,脑袋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当场就晕过去了。经过治疗,你身上的伤都好了,但是脑部撞击导致的淤血使你一直昏迷不醒。爸爸妈妈给你请了很多权威的医生,都无济于事,直到我们遇见了这位医生。就是他,牧灵澈,牧医生。然后你就醒了,真的是太好啦!”
这时,妈妈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位医生,他也有一张英俊漂亮的脸,眉目俊逸有光,骨相如玉,又坚又润。
一下子接收到了这样大容量的信息,我很是震惊。
“我居然昏睡了两年?“
“是的,璃璃。看见你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我真的心都要碎了!你快谢谢牧医生呀!是他救了你!”妈妈让我向牧医生赶紧致谢
“谢谢牧医生。谢谢你救我,谢谢谢谢!”我对着他鞠躬致谢。
“对了,你饿不饿呀?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昨天元宵节,你没吃上汤圆,今天正好给你补上。还有,厨房里面也一直给你温着饭菜。”妈妈挽起我的手带我往客厅走。“你刚清醒,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好不好?这里风景宜人,很适合调养身体。”
“妈妈,这里是?”
“这里是舟域的海边别墅,你清醒之前在这里睡了很久。你看这里风水多好,你居然醒过来了!”
“那爸爸呢?”
“他自然在公司工作啦!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
“他忙,别打扰他了,等他空了再过来吧。对了,我之前不是考到税务局了吗?我睡了两年,工作怎么办?”我很是忧愁。
“自然是放弃了。我已经和人事说过了。他们都很关心你,希望你能早日醒来,早日康复。只是你又是笔试,又是面试的,澳大利亚和温城来来回回的跑,现在可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过你能醒过来,就是妈妈最大的心愿了!”
“对了,你爸爸准备让你接手公司,不需要在税务局工作过度了。但是在接手公司之前,你必须要好好休养,身体才是革命最大的本钱。好不好?”
“嗯!”我使劲儿地点点头。
妈妈轻柔地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客厅。
“聂先生!”妈妈看见坐在窗边的男子,很些惊喜,“我女儿终于醒了,万分谢谢您!”
这位聂先生朝着妈妈也点点头,站了起来。
“璃璃,你快谢谢聂先生,牧医生其实是他的家庭医生。要不是他的鼎力相助,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妈妈晃晃我的手臂示意我。
“谢谢聂先生。”我再次鞠躬致谢。
“你好,苏小姐。我是聂缄遥。”聂缄遥向我走近,伸出手。
“您好,聂先生。我是苏初璃。”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