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披上屋顶,追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她很快就追上了。
马车落地的地方,路边的行人都停了下来,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地,虔诚地低下头,等马车离开了才起来。
云昭听到他们口中都叫着”神使大人“,应该说的是那些白袍人。
马车一路行驶,到城东,这里有一座很大的别墅,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花园里全部被种上了“神药”。
小女孩下了马车,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白袍人温和地说:“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在这里,你将不再忍受饥饿和疾病,还会有很多姐妹陪着你。”
别墅里,出来一群穿着白裙的孩子,有大有小,全都是女孩儿,个个都打扮得很干净,红润的小脸,明亮的眼神,看起来很开心,高高兴兴地朝白袍人跑来。
“神使大人,你可回来了。”
“神使大人,这就是我们的新姐妹吗?”
孩子们围 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小女孩,小女孩也好奇地看着他们。
“这是你们的新姐妹,叫莉莉丝,安娜,带她去参观新家。”
被点到名的女孩看起十五六岁,笑得温柔恬静,上前牵住莉莉丝的手,说:“欢迎你,莉莉丝,你会喜欢这里 的。”
孩子们簇拥着莉莉丝进了屋,白袍人脱 下帽兜,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眼神阴毒地看着他们的方向,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云昭皱起了眉头,这“神药”不是连让人返老还童的能力都有吗?怎么这个神使连脸上的疤痕都不去掉?
还是说,他自己知道,“神药”其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敢用?
小姑娘们带着莉莉丝进到别墅,给她拿了新的白裙子,带她去属于她的房间,跟她介绍别墅里的一切。
莉莉丝眼中的胆怯慢慢褪去,换上了欣喜,跟小姑娘们很快打成了一片。
云昭一路跟着神使,绕到别墅后面,这里不同于前面的花团锦簇,干枯的大树,地上铺满了已经腐烂的树叶,混合着泥土,即使闻不到味道,云昭也能感觉到一股腐烂的气息。
神使手中拿着一个法杖,用力地在地上某处敲了三下,地上突然亮起一个不大的法阵,然后一块石板缓缓移动开,露出一道石头阶梯。
云昭跟着他走了下去,下面很黑,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地道里又湿又滑,还能看到虫子爬来爬去。
走了有一两百米,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很大的房间,虽然依然昏暗,但能清楚地看到,这是一间实验室。
里面摆满了各种器械,虽然和蓝星实验室所用的有所区别,但有很多相似之处。
靠墙的架子上,全都是泡在玻璃罐子里的标本,有奇奇怪怪的动物,也有人类的器官。
神使脱下外面的白袍,换上了一件苍蓝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实验服。
他从桌子上的“神药’上切下一片花瓣,放到一个类似显微镜的东西下面,认真地观察起来。
云昭退到旁边,大大的书桌上杂乱地摆放着许多书籍,还有不少手稿。
拿出魔法放大镜,云昭看了起来。
云昭越看越心惊,这些手稿竟然包含了很多门学科的东西,而且都不是浅显的研究,如果这些东西都是这个白袍人做的,他该是一个怎样惊才绝艳的人?
神使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带着几分癫狂,眼神中全是兴奋。
”成功啦,哈哈哈哈,我终于成功啦,哈哈哈哈。“
云昭趁他起身后,看了一眼显微镜下的东西。
花瓣似乎活了过来,细胞液流动得很快,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出新的细胞。
云昭看了一下显微镜旁边一个小玻璃瓶子,里面装着几滴金色的液体,花瓣上被滴了一滴。
所以是这个东西让花瓣细胞可以快速分裂的?
这到底是什么?白袍人所说的成功了又指的是什么?
神使直到深夜才离开地下实验室。
此时莉莉丝已经和女孩儿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同她们一起享受了丰盛的晚餐,睡在了自己柔软大床上。
神使一个一个房间走过去,他会打开每一扇门,看着里面熟睡的小姑娘,温柔地说晚安。
云昭觉得他这行为看着太过怪异,跟他完全不符。
神使最后才走到莉莉丝的房间,莉莉丝已经进入梦乡,可能是梦到了奶奶,眼角还挂着泪痕。
神使站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不带一丝情绪,仿佛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良久,他伸出手,轻轻地在莉莉丝脸颊上摸了摸,轻轻地退出了房间。
下了楼,另外几个白袍人已经等着了。
”神使,天神大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神使微微颔首,说:“是时候将天赐神药收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到了教堂,教堂离别墅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
神使走到教堂中央,地上的星图开始快速运转,星光从地板中飞出,在空中渐渐汇聚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四五岁,有着一头银白的长发,美丽精致的五官,像是一个天使,身上穿着长长的白裙,看起来美丽圣洁,不可侵犯。
她的眼神温柔又悲悯,看着下方的神使,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神使单膝跪下行礼:“天神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请天神大人收回神药。”
被称为天神的女人眼神未动,缓缓抬起莹白的双手,身上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云昭听到外面似乎有细碎的响动,走出大门一看。
呵,那些所谓的神药竟然都长了脚,前仆后继地往教堂这边挤,所有的街道都被花朵填满。
但神药一进入教堂大门,就化作光点飞向了女人。
云昭眼睁睁看着女人身上的光越来越亮,所有的“神药”最后都回到了女人身上。
女人的眼神变得灵动,不似之前那样悲悯又木然,仿佛一尊雕像,活了过来。
她看着神使,眼中泪水盈盈,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