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顾名思义,就是反着长的鳞片,违背了流线型的排版,哪怕只是日常生活之中,都有可能因为刮蹭到什么东西而翘边,这种东西比指甲盖更需要注意身边。
而张嘻谑,她全身的鳞片都是这么长的。
当年负责接生她的医生,在她长出一身的逆鳞之后,断言她活不过十岁,她会因为浑身逆鳞而体弱多病百病缠身,这种情况下她活不了多久,浑身逆鳞意味着她随时都有可能伤到自己,而且逆鳞会导致她更容易感染矿石病,她就算能够活下来生活也会比其他人更加艰难。
在她十岁生日的那天,那名医生又断言她活不到成年,因为她过多的鳞片覆盖率和浑身逆鳞的怪异症状让她连日常生活的自理说不定都成问题,她甚至连换衣服都能挂彩,不可能活到十八岁。
在她成人礼的那天,那名医生没有再来看她,在一片火海之中,她逃了出来,逃出了自己曾经赖以生存的城市,独自一人开始在这片大地上流浪。
两年后,她遇到了还不是医生的黄医生。
又五年后,她感染了矿石病。
直到今天,她仍旧还活在世界上,继续在这片大地之上行走。
孤身离开故乡独自流浪时的艰难和孤独并没有击溃她。
浑身的逆鳞时不时因为各种原因而离体的疼痛并没有让她退缩。
感染了矿石病之后她也没有自暴自弃。
就算是现如今面对着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强敌,她也绝对不会后退。
因为,她的背后还有更多的人要守护。
她不能退,此刻她退了,那便就是需要其他人来顶上的。她不能输。
砰!
张嘻谑一把抡飞了卢卡斯被自己砸烂的那只手掌,身上的那具被卢卡斯捏裂开的铠甲开始逐渐脱落,露出了内部闪闪发光锋利无比的鳞片。
在黄昏的照耀下,那些鳞片显得格外的闪耀,哪怕它们看上去的色调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光鲜亮丽。
呼!
卢卡斯一拳朝着张嘻谑打了过去,掀起一阵猛烈的狂风。
砰!!!!!
张嘻谑没有避战,而是选择了直接抡圆了胳膊挥出一拳打了回去!
二人双拳对碰的一瞬间,一阵强烈的震荡瞬间席卷了整座骑士竞技场。
“给我........滚开!!!!!”
咔!
卢卡斯的拳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噗!!
张嘻谑的右臂如同海底火山爆发时的底层区域一般层层开裂,露出猩红的“熔岩”,整条胳膊无力的耷拉在肩膀上,看上去就如同内部的骨头全部粉碎了一般无力。
“咳咳咳咳咳.........怎么样啊?你这畜生........感觉如何啊?..........明明有了这么大的体型,却还是被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给击退了?不觉得羞耻吗?”
张嘻谑伸出左手抹了抹自己嘴角渗出的鲜血,勉强的露出笑容嘲讽着卢卡斯。
“那可真是抱歉了,我早就已经把羞耻心抛到九霄云外了,在卡西米尔,自尊心是一个人身上所能掏出来的最廉价的物品,就算是那些大明星的一根头发丝在黑市上说不定都能卖给狂热粉丝炒出天价,而与此同时,其他的普通人却还得为了生计而不断奔波,仅仅只是为了能够继续在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里挣到一个活下去的资格。”
卢卡斯俯下身去,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渺小的人类。
“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和你们针锋相对,但是很可惜,我的命运早已注定了,这就是我的结局,我自从看向了遗物的那一天之后,我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在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早已注定了,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战士,就算是面对我,你也仍旧保持着战士的荣耀,作为尊敬,我允许你留下遗言,并且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卡西米尔人,我仍旧还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
卢卡斯那条被打烂的手重新生长了出来,不过,看上去似乎变得更加僵硬了些许,仿佛所有的血肉都被吞噬了一般,只剩下了纯粹的植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嘻谑突然大笑了起来,宛如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个不停。
“你说你原本没打算这么做?看看你周围的一切吧!现如今的卡西米尔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被毁坏的建筑,流离失所的人群?精神失常的民众?沦为混乱的屠宰场的竞技场?即便如此也未曾改变被资本剥削压榨现状的卡西米尔,这就是你口中的‘我仍旧还是卡西米尔人,我还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如果这就是你热爱自己的家园的方式,那我只能说那你的爱情观可真是扭曲而又廉价,明明掌握着力量,却不思进取,发现了问题,甚至大部分就是源自于你自己,你却犹犹豫豫踌躇不前?”
张嘻谑嘴角流着鲜血,露出一个凶狠的“微”笑。
“你比我还更不配拥有力量,你这个懦弱的杂种。”
!
些许不那么美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卢卡斯虎躯一震,后退两步,回忆之中的某个人影与面前之人逐渐吻合,周边的场景如同反复切换电视节目一般重复闪回,诱导着不愿放弃过去仍旧紧握着执念的灵魂逐步迷失其中。
“不.......不........我不是........我没有........不........不........不是这样的.........对.......对不起.........请不要........不........不要!”
轰!
卢卡斯的周身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气浪,直接将旁边的张嘻谑掀飞了出去!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不要这样的结局!我........我绝不会再次回到那里!绝对不会!我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我连存在的权利都没有!你们到底要我付出到什么程度你们才会满足!?”
数不清的漆黑而又粘稠的物质从卢卡斯的眼,鼻,口,还有身上的各处裂痕缝隙之中不断渗出,逐渐将其包裹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