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湖心下思绪翻滚,怒意蒸腾!
原本他打算给个三五十万,将这几个小流氓打发走了完事。
毕竟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不过五六百元的年代,一个工人两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足够这几个小流氓逍遥几年了。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竟然狮子大开口,张口就问他要100万!
100万?他们竟然敢问他要100万!
当真是把他苏长湖当成了待宰的冤大头!
苏长湖暗暗咬牙。
知道和眼前这几个小流氓没得商量,当下,苏长湖便呵呵冷笑起来。
“我说兄弟,莫说我名下的产业全部卖了也不值100万,就是把我这条命剁碎了论斤卖,也卖不了100万! 30万,算是我给兄弟们的封口费,往后江湖再见,互不相识!再多一分我也拿不出来了!你们要是想告就告吧!烂命一条陪你们玩!”
“南都那边要是混的好的话,兄弟几个也不至于躲到我这犄角旮旯里来,想必兄弟几个犯的事也不算小吧?既然你们见不得我好,那就等条子来,咱们就一起玩完!”
说罢,苏长湖往老板椅上一靠,不再理会面前的三个人。
如今上头严打正盛,大大小小的势力都不得不蛰伏下来暂避风头,他就不信这三个小流氓真敢将他的行踪透出去。
就算这三个小流氓将他的行踪透了出去,黑爷那边的人胆子再大,此时也不敢千里迢迢冒险过来顶风作案,毕竟他苏长湖可也不是吃素的!
安城县可是他的地盘!他苏长湖手底下那么多人,个个可不是白养的!
来一个他做一个,来两个他做一双!
只不过能不沾血的他不会主动去沾血,如今的好日子他还没过够,这条命他珍惜的很。
但是这三个杂碎,既然胆敢这么勒索他,那他就叫他们有命拿,没命花!
苏长湖看着自己的指甲,垂下眼帘,眼里一丝杀意迅疾划过。
三个小流氓听了苏长湖的话,面面相觑后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妈的,威胁不成,竟然反被威胁了!
见苏长湖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想想当下还站在刀疤的地盘上,三个人也担心逼得太紧,太过放肆,逼得苏长湖发狂,把命丢在这里就不值当了。
算了,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就跑,三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够他们逍遥一阵子了。
当下,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老大便咬了咬牙说道:“好,那就30万!1个小时里面我要拿到全部现金!否则我立即打电话通知黑哥的人!”
苏长湖也咬咬牙,“好!成交!你们拿到钱后立即离开酒店,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江湖再见,我们就是陌路!如果再敢勒索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刀疤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我不介意刀锋重新见血!”
当下苏长湖便走出门,吩咐候立在门口的手下人速速去办。
半个多小时后,两个精壮的手下便提着一个鼓鼓囔囔的帆布提包进了门,在苏长湖的示意下又退了出去。
苏长湖顺手将帆布包扔到了三人面前的茶几上。
三人一哄而上拉开了帆布提包的拉链,一沓沓簇新的百元大钞顿时晃花了三人的眼。
黑伢和白皮快速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便对老大点了点头。
老大站起身来,冲着苏长湖龇牙一笑:“痛快!不愧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刀疤!江湖路远,就此别过!”
苏长湖语气阴沉:“拿了我的钱,别忘了道上规矩!”
拿了封口钱,就要守口如瓶,否则被人追杀就是自认死路。
提了钱,三个人便急匆匆离开了苏长湖的办公室。
苏长湖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身影,随即叫来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吩咐了一番,手下人便领命而去。
……
安城县到省城的班车是一日一次,到安泽市的班车则是一日两次。
老大三个人和苏长湖纠缠一番后已经到了下午。
这时代的安城县并没有出租车,倒是有少量的三蹦子和人力三轮车在路上行驶。
三个人急匆匆出了酒店的门,便拦了一辆三蹦子,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去往安泽市的最后一班车。
他们想通过安泽市的火车到达省城后,再转车去京都。
刀疤的狠戾他们在南都早有耳闻,这次侥幸遇上苏长湖,并以刀疤的把柄为由趁机勒索到手30万,他们自己心里其实也是发虚的。
好在最后赌赢了,当下再不敢在安城县久留,赶紧离开这地儿方为上策。
……
安泽市,汽车站通往火车站的近道上,一辆三蹦子正在疾驰。
正月里的天气依旧寒冷,不过六点来钟天已经黑了,近道上人烟稀少,三蹦子司机在三人的催促下抄近道往火车站疾驰,坑洼的路面尘土飞扬,晃的车上的人晕头转向。
三蹦子司机暗暗窃喜,没想到临下班竟然等来了个大单,只要将这三个客人送到火车站,他就能赚到一笔不菲的车费,晚上就能多打瓶酒喝喝。
近道两边没有路灯,中间还要穿过一段庄稼地,但路程却比走大道要少了一大半。
三个从南都第一次来到北方的人,压根就没想到这里的近道竟然不是柏油路,而是一条坑坑洼洼乌漆嘛黑的半土半石子路,但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一个劲地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路面崎岖不平,随着车子的疾驰,路面上的小石子被压的蹦了起来,弹在车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平添了一份热闹。
但车上的三个人却没空管这份热闹,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远远地便看到了小道尽头有稀疏的车辆和行人经过,还有昏黄的灯光,司机说还有三四分钟的路程便到了火车站,三个人一路提着的心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黑皮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妈的……再不走这近道了!害的老子一路提心吊胆的!”
话音刚落,黑暗中一束刺目的强光从对面直直地射过来,三蹦子司机忍不住抬起胳膊遮住了眼,失去控制的三蹦子在刺耳的汽车轰鸣声中被碎成了数片,狠狠地甩在地上,司机满脸是血地趴在被撞烂的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车上的三人也在惊恐中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辆黑色小轿车急刹车后,车上下来几个蒙着头套的黑衣人,将装满现金的帆布袋扔到车里,又分别朝着三个人捅了数刀后,便迅疾离去。
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快,狠,准!
起风了,淅淅沥沥的春雨从天上落下来,扬起的灰尘里,土腥气混合着鲜血的腥气,在这一方偏僻无人的小道上弥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