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余奕江仍旧走得特别慢,比瞎子走新路还要慢,仿佛就是只蜗牛。
但是正盘腿打坐恢复的张玮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心生无限喜悦!
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从这脚步声听出只进来了一人,心里不由祈祷进来的是黑石,或者是余奕江、吴炳辰、瞿雅涵中的一个。
级别越高,对他越有利!
毫不知情的余奕江终于小心翼翼地走完大坪,从先前张玮出来的不起眼的侧门推门进入小室,再从小室推门进入迎宾堂大厅。
大厅里静寂无声,比大坪更加沉闷、压抑,常人在里面会窒息而死,哪怕是他高为武师境,也觉得呼吸不畅。
他不由暗暗欣喜。张玮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八个多小时,哪怕没受半点伤,只怕也实力大损。
他探着脚慢慢往前走,但是刚走十步,箭声大作。
余奕江大吃一惊,这里不是生门路线吗?为何有箭矢?
但是箭矢已经射来,他只得将长剑舞成一团光影包裹自己,严防死守,飞速抵挡。
箭矢撞击长剑的碰撞声与炸裂声响成一片。
他飞速后退,想退到小室里,但这一刻他骇然发现无论他怎么退,都摸不到大堂的墙壁与小门!
不仅是杀阵的路线变了,困阵的路线也变了!
他连忙招出遥控器想关闭阵法,然后无论他怎么按,阵法依旧在!
难道机关失灵了?可是八个小时前它还灵验!
难道黑石暗中改变了大阵,想借大阵杀死自己?
他脑袋飞转,反复思索,除了这个理由,他再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他心中大惧,又生起滔天怒意,高声怒吼:“门主,为何用大阵困我、杀我?”
然而箭矢的撞击与爆炸声太大,他声音混在里面,一片嘈杂,外面根本就听不清。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除了源源不断的箭矢,他听不到任何回答!
他一边抵挡无穷无尽的箭矢攻击,一边疯狂怒吼:“黑石,你为什么要杀我?什么要杀我?”
他思前想后,既有黑石种种暴行与贪婪,也有自己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可能被黑石知道。
自己最大的污点莫过于贪污奴役开采的矿石与从外面收购来的药材,数额巨大。
按火神门制定的门规,死上十次都不为过。
但是黑石视整个火神门为自己的私有之物,肆意鲸吞,比他贪污的不知多多少倍!
他自认为如果自己该死的话,黑石更该死!
如果自己该死十遍,那么黑石该死百倍!
至于奴役修士与普通人当干活的牲口,视奴役的女性为性奴,不在他反省之列。
因为门规奖励奴役宗门之外的人,而把奴役的女性当作性奴,被整个火神门男修视为理所应当。
半小时过去,他开始力有不支,有箭矢透过剑影射入,射中他的胸膛。
好在他身上穿了防御软甲,戴了防御玉佩,箭矢射到他胸膛后无法穿透,在黑色的道袍上炸裂,道袍也是法衣,仅仅被炸出一点痕迹。
他暴怒,一边奋力抵御箭矢,一边歇斯底里地高叫:“黑石,该死的是你!你是最该死的!”
五十分钟过去,他身上的防御灵器被消耗殆尽,不断有箭矢突破剑影射到他身上,穿透他代表身份的黑色道袍,然后射进他的肉里,最后炸裂。
每一箭都射得不深,但每一箭都让他疼得哆嗦。
他开始恳求,然后是乞求。他一边哭一边喊:“门主,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门主,你大人大量,大慈大悲,放我一条生路!”
“门主,我不想死,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一边抵挡箭矢,一边逃窜,但是任由他怎么逃怎么窜,就是找不到大堂的墙壁和小门,就是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他原来掌握的大阵生门路线时是不会这样的。
为什么他跑了将近一个小时了,总在死门、凶门、伤门里跑啊!
他哭,嚎啕大哭。
他一身黑袍被炸得破破烂烂,他全身上下被炸得体无肤。
“门主,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财产全部送给你!”
“门主,你喜欢我的小桃和小花,我一出去就送给你!”
“门主,……”
他一边哭喊乞求,一边抵御箭矢,一边承受箭矢射到身上炸裂。在绝望之际,他愿意交出一切,只求活命。
“如果我能够让你活下来,你是否听命于我?”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
“你是谁?”余奕江既是惊恐,又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追问。
“我是你请进来的张玮。”
“你没死?”余奕江越发惊恐了!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只顾着抵御无穷的箭矢,竟忘了张玮也在这大阵里。
在他潜意识里,张玮应该是被这凶猛的箭矢射死了。
他在这大阵里一个小时就被射得这样破破烂烂,张玮在这里待了九个小时了,应该早就死得透凉才对。
没想到被自己遗忘的张玮并没有死!
而且听那声音,精气神要多好就有多好。
“当然没死。”张玮平静说道。
“你受伤多重?”
“我没受伤。”
“不可能!”
“你看看就知道了。”
张玮的话音一落,迎宾堂里的阵法就消散了。
余奕江体无完肤地站在大堂,全身浴血,
而张玮一身完好无损地站在余奕江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是鬼!”余奕江惊恐。
自己在这大阵里才待一个小时就这个样子了,而张玮在这里面待了不下九个小时,箭矢的撞击与爆炸声也一直传到阵外,怎么可能没受到一丝伤害?
就算张玮的实力比自己强,但也属于同一个大境界。
“你才是鬼。”张玮嗤笑。
余奕江那全身血肉模糊的模样,还真像只厉鬼。
“我杀了你!”余奕江挥剑就向张玮冲来!
但他仅向前跨出一步,就突然一个转身,向自己进来时的小门冲去!
然后他刚奔出三步,大堂阵法又起,再次将他笼罩,雾气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如蝗的箭矢再次向他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