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何铸送给陆文龙的通关文牒,加之诸葛小星和陆文龙的一唱一和,高青鸾和寇嗣宝等人的随机应变,一行人顺利的进入了临安城。
“呸!什么东西!”见马车走远,赵四擦了擦额头的汗,啐了一口。
旁边的兵士走上前来,问道:“四哥,这车上是什么人?好大的官威啊!”
“哼!也不是什么好鸟,在咱们面前趾高气昂的发号施令,当真是陆文龙杀到了眼前,只怕要吓得尿了裤裆。”
那兵士忙道:“四哥小声些,莫让哪个长耳朵的听了去,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哩。”
赵四小声骂道:“他娘的,这年头忠臣没个好结果,奸臣却作威作福,可苦了老百姓和咱们这些卒子,哪天金人打过来,靠他们能保家卫国?还不如凤凰山的山大王呢!”
凤凰山一战,陆文龙在很多人眼中,已不再是什么土匪草寇,而是抗金英雄。
就在陆文龙一行人进了临安城的时候,两个道士也到了城门处,正是乔道清和马灵。他们二人进城主要是为了探望故友的遗孀,至于是否与陆文龙有所交集,还要视时而定。
而此时,在城外的树荫处,完颜和卓目睹了陆文龙等人进城的整个过程,她面无表情的默默走开。
且说陆文龙等人,进城之后再回想起在城门处的情景,也是觉得好笑。
高青鸾道:“这一路走来,嗣宝的本事长进不少,真是学什么像什么。”
“嘿嘿!”寇嗣宝笑道:“一路追随哥哥左右,自是受益匪浅。”
高青鸾用余光扫了眼马车,没有做声。
马车里,韩秀君不禁笑道:“你们二人倒是有些默契,做戏也是做的真切。”
诸葛小星道:“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越是盛气凌人,那门官便越是害怕得罪……”说着看了看陆文龙,又道:“说我做的真切,倒不如说你家相公演的逼真。”
韩秀君一笑,含情脉脉的看向陆文龙,随即倚在陆文龙的肩膀。
诸葛小星见了,故作恼火道:“如今已到了临安城,当尽快找到落脚藏身之处,你们也需自重些才好。”
韩秀君不以为然,“我和陆大哥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做的什么也不算越礼。”
诸葛小星一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二人是夫妻,你也不用整日挂在嘴边吧!”
韩秀君闻言坐起身,假意逼近诸葛小星。
诸葛小星见状急忙说道:“罢了罢了,怪我多嘴,陆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韩秀君一脸不屑,“早该这般乖巧。”
陆文龙在一旁看着二人,一阵好笑。
车帘外传来高青鸾的声音,“敢问陆大人,我等何处安身?”
其实陆文龙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初到临安,人生地不熟,加之如今城中多有朝中耳目,他们这一伙人看着显眼,是该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再做计议。
张元是临安人,他的家宅就在丰玉门附近,这次临安之行,陆文龙等人需要有一个安全的住所,张元家最好不过。只是一处不行,还要再寻地方,以备不时之需。当即叫来张元,让他先回家探望,再去寻另外落脚点。
陆文龙则和韩秀君、寇嗣宝和高青鸾、诸葛小星进了一家酒楼,要了个雅间,点了些饭食,边吃边等。
随着临安成为南宋陪都,这座古城也是日益繁华。很多外来人口开始涌入临安,尤其是北方中原汉人,一些被金国占领的地区,国土沦丧,汉族百姓饱受欺压,不得不南迁,而临安也成了很多南迁百姓的落脚点。加之科举考试,通船经商,人口流动更加频繁,也造成了临安的房居价格越来越高。
如今,极其普通的一所房宅也得一千五六百贯钱,一些朝廷官员都买不起房产,更不必说普通百姓了。倒是很多临安城的原住居民得了实惠,他们中只要有几处房宅在手,光是吃租子钱,便可衣食无忧了。因此,这城中赁屋租宅的不在少数,找起来并不难。
却说张元一路急行,不多时便到了家门前。自从凤凰山下山,张元可谓是归心似箭,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今日到了临安城,他更加想念家中的老母妻儿。
张元自从军以来,便追随韩世忠,可谓是身经百战,屡立战功,也是韩世忠最信任的将领之一,否则也不会把最重要的亲卫军交在张元的手中。
朱仙镇会战之后,韩世忠被削了兵权,调离前线,韩家军也被朝廷分割瓦解。不过临行前,韩世忠将战斗力最强的亲卫军留给了陆文龙,这支军队的统领张元和陈京也一同留下,他们也成为陆家军的主要战力。
算起来张元离家已经十年有余,这十年来,他在外征战,历经生死,如今回家,心绪难平,以至于他叩门的手都有些颤抖。
“来了!谁呀?”门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我……慧芝……是……是我……”纵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听到朝思暮想的妻子的声音,也难免哽咽动情。
“元哥?是你吗?”妻子明显加快了脚步。
“是我,是我!”张元道。
门开了。
“慧芝!”
“元哥!你回来了……”边说着,妻子赵慧芝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张元还是很警惕的,毕竟这次他们回临安还有重任在身。他一把拉住妻子的手,闪身进了院子,随手关好门,再看向妻子的时候,妻子已扑向他,夫妻二人紧紧相拥。
“谁来了?”此时,屋子里传来老妪的声音。
“娘,儿回来了!”张元道。
“啊……我的儿……我儿回来了!”屋子里传来脚步声。
就在张元和妻子来到门口的时候,帘子掀起,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见她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年纪已然不小,精神倒还不错,正是张元的母亲姚氏。
见到年迈的老母亲,张元心中一颤,当下双膝跪地,连连叩头:“娘,儿回来了,恕儿不孝……”
自古忠孝难两全,男儿为国征战之时,一个人时,想起家中妻儿老母,不免心中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