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菱闻言一诧,不解道:“四爷为何如此问?”
江楚臣淡淡道:“先前大夫说夫人之所以会高热,昏迷不醒,是因为近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受了极大的刺激,心神不稳,这才会魇着。可是柳婉茵又欺负她,吓着她了?”
大夫给柳含星诊断的时候,乐菱也在,大夫当时确实说了这话,所以乐菱也没有怀疑江楚臣的说辞。
她道:“康王寿宴那一日,大小姐倒是想欺负夫人来着,不过被夫人拦下了,后来大小姐还被自己给气晕了,按道理,夫人应该是没有被吓着才是。”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在宴会现场的人都知道,乐菱觉得说了也没什么。
“既然没被柳婉茵欺负,她为何会不舒心?你是她的贴身婢女,可知她为何没休息好?”江楚臣又问。
“这……奴婢不知。”乐菱说:“奴婢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并未发现夫人有何异常。”
“她娘家无长辈看顾,嫁到江府来也是孤身一人,你既是她身边最亲近之人,平时多看顾着她,别叫她受了委屈都无人知晓。”江楚臣淡淡道。
乐菱闻言忙应了声:“是。”
只是心里到底不解:四爷竟如此关心夫人么?
可旁人不清楚,她却最是清楚,柳含星口中所谓的对江楚臣情根深种,不过是她刻意为之,只为了能够留在江家,免得再回到靖安侯府那个虎狼窝的借口。
而以前柳含星和江楚臣也从未来往过,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私情。
江楚臣醒后,两人也没有什么往来,江楚臣也不可能喜欢柳含星,所以江楚臣对柳含星的关心,让她有些意外。
江楚臣却好似不知道乐菱心存疑虑一般,随口又说起别的。
他问的都是一些很寻常的事情,不是什么机密,除了都和柳含星有关,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乐菱不由思绪发散:难不成,四爷同夫人成婚之后,想要好好同夫人过日子,所以才会向她询问夫人的事儿?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又好像是唯一可以用来解释的理由了。
乐菱送江楚臣回房更衣,等她再推着江楚臣回到房里的时候,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下人见江楚臣回来,忙上了晚膳。
柳含星由乐菱扶着来到外厅吃饭。
“感觉可好些了?”江楚臣看着柳含星依旧带着几分苍白的脸,淡淡的问。
柳含星以为他要在下人的面前演深情的戏码,便配合的轻轻点头,柔声回应:“嗯,好多了,夫君不必担心,只是普通风寒,很快便会好的。”
“嗯,你刚醒,给你熬了清淡的小米粥,你将就吃,等身子恢复一些,再带你吃喜欢吃的。”江楚臣说。
“好。”柳含星乖乖的应了。
随后,两人开始默默吃饭。
江楚臣说完那一句话之后,便没再开口,一如既往的安静。
等用过晚膳之后,江楚臣等柳含星喝完药,这才让下人推着他离开。
他走了之后,乐菱端了热水给柳含星洗漱。
“夫人,四爷对您好像挺上心的,他不会真对您有意吧?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夫人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乐菱小声八卦着。
在乐菱看来,柳含星已经嫁给江楚臣了,若是江楚臣能对她上心,两人能够锦瑟和鸣,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好事儿。
夫人如今有娘家就跟没有一样,若是能够得到夫君的宠爱,日子也能好过起来。
“不过是做戏给人看罢了,上什么心?”柳含星温柔的应声,心里对此嗤之以鼻。
江楚臣那厮就是跟木头,是没有感情的,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日,没有什么相处的情况下,对她生情?
江楚臣喜欢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他会在她生病的时候守着她,在下人的面前对她嘘寒问暖,不过是为了给外人营造出一种,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很好的假象罢了。
不得不说,他的装模作样还是很成功的,连她身边的乐菱都叫他成功的骗了过去。
“做戏给人看的?不会吧,四爷私底下还叮嘱我要好好关心您来着。”乐菱一边洗帕子,一边用不确定口吻说。
柳含星本来没在意,听了这话,眼神不由得一凝。
江楚臣私底下叮嘱乐菱要好好关心她?江楚臣那厮能这么好心?
要知道,他这人从来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一旦关注另一个人,那定有所图。
这个人要么是他的朋友,遇到事儿了,他想暗中帮忙。
要么这人是他的敌人,他想搞死对方,所以多加关切,只等一击即中。
柳含星跟江楚臣从来没有过交情,肯定不可能是他的朋友,江楚臣不可能是关心她,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江楚臣在套乐菱的话,想从乐菱的口中知道她的事儿。
他并没有解除对她的怀疑,上次她和范晨曦是朋友的说辞,没能让他安心!
意识到这一点,柳含星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沉声问乐菱:“乐菱,四爷跟你说起我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乐菱见柳含星的态度明显变得沉凝,心里也是一紧。
“就先前不久,四爷不小心把茶水洒身上了,我送四爷回房的时候,四爷随口说了几句。”乐菱忙说。
“都说了什么?你把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柳含星又问。
乐菱看着柳含星沉肃的模样,只觉得浓重的压力狠狠的压在她的身上。
但她不敢耽搁,赶忙将之前和江楚臣的对话给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见柳含星的眉头皱着,没有松开,乐菱不由得心里发紧,问:“夫人,乐菱跟四爷说的那些事儿,没关系吧?”
“四爷问的都是些普通问题,我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顺嘴说了,我……我给您惹麻烦了?”乐菱问着,言语间全是惴惴不安。
“没有,没事儿,别多想。”柳含星回过神来,见乐菱面上全是不安,便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安抚。
江楚臣问乐菱,肯定是不怀好意的,可乐菱的回答,也并无错处。
就像乐菱所说的,她说的那些都是很普通很寻常的事情,是她和其他靖安侯府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就算没从乐菱的口中知道,也能从别人的口中知道。
只是她没料到,上次江楚臣分明已经放下对她的戒备心了,如今竟又对他心生怀疑起来,着实让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