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主干道。
深夜路上车不多。
萧让看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说:“这会儿快凌晨了,咱们正常应该休息了,但你还得为了工作跑一趟海淀。”
宁稚气道:“李博川说尤佳要跳楼,我敢不来吗?”
“如果她一心求死,即便你来过了,她还是会选择去死。如果她不想死,你不来,她也不会死。我们只是律师,只能对案子负责,当事人想生想死,那都不是我们该干涉的事。你如果总是用尽全力去做案子,到头来,伤害的只有自己。”
宁稚不吭声了,因为他说的都对。
想了想,又说:“那我明天下午还要去莓莓总部吗?李博川不是说要把法务交给我们?”
“去。大晚上的来一趟,总归得有点收获。”
“是你暗示李博川,把莓莓的法务换成我们的吗?”
“没有。”
“那他为什么好好的要把法务换成我们?”
“我帮他牵了霍昀这条线,他一个生意人,难道还不知道资源交换的道理么?”
宁稚叹气:“哎,他让我明天下午过去和旧法务交接,我有点内疚。人家并没做错什么,就因为我,要被换……要不……我还是拒了吧?”
萧让侧过脸看她一眼,无语道:“乾元所不差钱了?下半年的房租有着落了?”
宁稚不说话了。
翌日,乾元所,会议室。
宁稚:“我和思雨都认为凶器是范成钢从野外捡的,所以我们今天打算再去延庆走访村民,看看有没有人曾看见范成钢拿着这把斧头、甚至是看见他捡这把斧头。”
曾子君:“凶器的照片我看看。”
王思雨把照片递给他:“就是这把斧头。”
曾子君仔细端详照片:“铁锈厚重,颜色呈黑色,这是一把放在室外很久的斧头,因为经常淋雨,所以锈迹厚重。”
宁稚点点头:“是的,所以我们判断这把斧头是范成钢从野外捡的。”
曾子君:“但是斧头的手柄却又新一些。这把斧头应当是后面换过手柄,又或者捡来的时候,没有手柄,手柄是后面装上去的。”
宁稚:“丢在野外,木头手柄腐蚀了,所以没有手柄。”
王思雨:“有没有可能,斧头是人家当成废品卖掉的?为了称重,所以把不是铁的手柄去了,只留下全铁的部分?”
曾子君:“范成钢这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宁稚:“加工铝合金门窗的工人。我们也想过是不是他从工作场合获取到的斧头,但我询问过同行业的人,加工铝合金产品,用不到斧头。”
曾子君:“斧头一般是伐木用的。查查他是不是去过林场、或者废品站帮人加装过铝合金门窗。”
宁稚和王思雨秒懂,在工作本上记录。
曾子君:“下一个议题。”
宁稚:“莓莓相机准备把法务工作交给咱们,要不子君你下午和我去一趟莓莓总部吧?”
王思雨:“是最近热度很高的那个莓莓相机吗?”
宁稚:“是的。莓莓相机的总裁就是我最近在办的月子中心案的男当事人。”
王思雨笑道:“宁稚你可以啊。月子中心那案子不是昨天的事儿么?这么快他们就同意把法务交给你了?”
宁稚没提这是李博川跟萧让的资源交换,只说:“昨晚李太太想自杀,我去陪了她一会儿。”
她转而问曾子君:“怎么样?下午你和我去一趟?我和思雨最近忙胡红娟的案子,不得空,莓莓的案子你来吧。”
曾子君:“好。”
吃过午餐,宁稚和曾子君一起前往中关村的莓莓总部。
“李总在开会,二位请跟我来。”
秘书把宁稚和曾子君带到会客室。
经过大会议室,宁稚看到了霍昀。
他坐在李博川身旁,边看着投影上的数据,边和李博川小声说着什么。
曾子君也看见了,说:“那不是霍昀么?他怎么在这?”
“莓莓相机想上市。”
“找霍昀帮他们做上市?”
“嗯。”
“能请得动霍昀帮他们做上市,说明莓莓实力不一般,”曾子君玩笑道,“回头买他家的股票。”
宁稚没说什么。
在她看来,莓莓相机目前就一个拍照+修图app,收入靠广告商在app植入的广告或会员包月月费,远不到上市的体量,除非开辟新板块,且新板块能带来高速创收。
萧让为了让李博川把法务工作交给乾元所,忽悠他能上市,他还真信了……
正想着,李博川走进会客室,笑着迎过来。
“宁律师,你们来了,抱歉抱歉,我和霍总开会开到现在,让你们久等了。”
宁稚起身,为曾子君和李博川介绍对方。
俩人简短握手,李博川请他们到自己的办公室。
“霍昀刚走,他特别看好我们的项目!并且还给我们带来一些新的思路!”
宁稚讪笑着点头:“挺好的。”
李博川开心道:“他让我们按他的思路,把莓莓从线上做到线下,数据没问题就启动上市。”
“线下?”宁稚不解,“莓莓不是做图片处理业务的吗?去线下能做什么?”
“比方说造型业务、拍摄业务,甚至做咖啡、甜品,总的来说,就是把莓莓当成一个Ip来打造。”
宁稚觉得有点离谱,但她不是专业人士,也不好说什么,转而问:“旧的法务顾问来了吗?”
李博川打电话让助理进来。
助理说:“他们放下解约协议就走了,让咱们把违约金打到他们公户,就把咱们的案卷材料寄过来。”
李博川不悦:“扣押咱们的案卷材料?他们是担心咱们不付违约金?”
助理没说什么。
宁稚从包里拿出空白协议,问:“之前这个旧法律顾问团队一年多少代理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