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到京北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一下飞机,水冬辉避着荣桃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江封就来了。
简单打过招呼,水冬辉把行李搬上车,然后离开。
车上,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水冬辉坐在前边的副驾,和开车的江封交换着眼神,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后座的荣桃。
荣桃现在说不出来是种什么心情,手心出汗了,心跳也在逐渐加速。
半个多小时后,车停在熟悉的大楼前。
来到顶层,江封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荣桃。
荣桃又转眼看了一下水冬辉,水冬辉点点头,“去吧。”
江封把门带上的时候,看着水冬辉淡淡一笑,“招呼也不打就把人带回来,你胆子够大的。”
水冬辉倒是很坦然,“我觉得,我该这么做,是杀是剐我顶着。”
江封有点佩服的拍了拍他,“走吧。”
荣桃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专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她缓缓走近。
办公桌后面,他正坐在落地窗前,慵懒的躺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她站在他身侧的两米之遥,百感交集的看着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
还是那张脸,还是一袭洁白的衬衣。
却没注意到桌子边儿,竖着一根手杖棍儿。
“叔叔......”她轻轻叫了一声。
“嗯。”
椅子上的人不自觉得应了一声。
沈流初动了动,醒了,两只手放在脸上搓了一下,慢慢睁开眼,深呼了口气。
好像梦见小丫头了。
“叔叔。”
清晰的声音,他猛然侧头。
四目相对。
百味流动。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沈流初满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
他的小丫头。
荣桃向他走近,眼睛早就湿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流初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哑了嗓子,“桃桃。”
荣桃看着他的眼睛,眼波流动,“你不要我了吗?”
小丫头的话,沈流初的心揪揪的疼。
她哭了,“你不是说,如果我丢了,你就找遍全世界也要找到我吗?你答应过我,不管任何时候,不管遇到任何事,你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还要狠心把我扔在国外?”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说,你要把我放在你口袋里,每时每刻都把我带在身上,你说你要疼我一辈子,可是你再也没有理过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不要我了,想让我自生自灭......”
说到最后,小丫头开始打他,在他胸膛上一下又一下,发泄着所有的委屈和悲伤。
“丫头......”
沈流初肝肠寸断,疼惜的将她揽进怀里,死死抱住,声音止不住颤抖,“没有,没有,叔叔没有不要你,叔叔怎么可能不要我桃桃,叔叔只是,只是......”
小丫头不动了,搂紧他的腰,趴在他怀里已经泣不成声,“我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心疼的抚着她的后脑勺,“知道,叔叔知道,叔叔一直都知道,对不起,桃桃,对不起。”
良久,兴许是哭累了,荣桃开始抽噎。
沈流初却突然跌倒,怀里的荣桃跟着摔在他身上。
荣桃赶紧从他身上翻坐到旁边的地上,抹着泪瘪嘴,“别指望用苦肉计让我原谅你。”
沈流初涩然的笑了一下,撑着胳膊坐起来,小丫头的憔悴和瘦弱,他油然而生的心疼。
他将她的小脑袋搂到胸前揉了揉,眼中满是疼惜,喉头哽咽,“你个丫头,回来干什么......”
荣桃又哭了,“我想你想到要死,我离不开你,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你敢说你就不想我,为什么把我丢在米国不让我回来?”
沈流初吻着她的头发,“傻丫头。”
过了一会儿,荣桃从他怀里出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也休想再甩掉我。”
沈流初弯起手指,在她脸上刮了刮泪,“还是这么爱哭。”
荣桃抽了两下鼻子,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伸手去拉他。
沈流初把一只手给她,另一只手扶着椅子,身体刚离地一半猛的又摔了下去。
椅子转了半个圈,碰倒了桌子边上的拐棍儿。
荣桃怔住了。
她敏感的发现了,他的左腿用不上力。
沈流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扶稳。”
荣桃惶恐的瞪着眼睛,缓缓蹲下,“你怎么了?”
“桃桃。”
“你的腿怎么了?”
“叔叔没事儿。”
荣桃急忙俯身去查看,沈流初伸手想拦她,“桃桃,叔叔真的没事儿。”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腿出了问题。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告诉我,好不好?叔叔,你告诉我......”荣桃心疼的止不住掉眼泪。
沈流初握了握她的手,笑笑,“先把叔叔扶起来,坐地上挺累的。”
荣桃这才醒过神来,他已经在地上坐了很长时间了。
沈流初将手搭上桌子,荣桃一边用力,把他馋了起来。
“棍儿。”
荣桃捡起来那根黄花梨的木质手杖,递过来,沈流初握进左手,然后冲休息区的沙发点了下头。
荣桃想去扶他,他握住了她的小手,“不用,叔叔能行。”
(男主的手杖,不是夹在腋下的那种大拐杖哦,类似于登山杖的一种棍子,上边的手柄是核桃大小的圆头,可以握在手里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