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途径一片峡谷,左右两侧天险崎岖,有飞鸟横渡,看起来颇为死寂。
此处离高仙芝的军营还有将近十里的路,徐平安却生生是叫停了马车,让两名车夫原地等待。
他与李骥扫视前方,目光灼灼,似乎是在观察什么东西。
高仙敏从马车中探出脑袋,脸颊蒙着面纱,但也依稀可以看见些许的秀丽姿色了。
她大眼看着徐平安,低声问道:“平安大哥,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觉得这里的风景很美,多看了两眼。”徐平安回头抱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而后骑马靠近马车。
“仙敏小姐,你一会就待在马车中不要再探头了,若是有什么意外也不要出来,我与李骥能处理的。”
闻言,高仙敏睁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峡谷,小心翼翼道:“是有什么埋伏吗?”
“不一定,我只是一种预感罢了。”徐平安道。
“那好吧,平安大哥小心一些!”高仙敏提醒一声,便放下帘布,坐回了车中。
“走吧!”
加上两名侍卫扮的车夫,一行五人直接出发,穿过峡谷。
不过,徐平安与李骥将马骑到了马车的两侧,怕发生什么不测。
其实就是没来由的预感,他总觉得前面有什么埋伏在等着他们,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但又已经到了这里,只能提高警惕了。
“憨子,一会有事你就保护好马车,高仙敏给我们引路不能出现任何问题,明白了吗?”他悄声对李骥说道。
李骥闻言重重点头。
峡谷小路崎岖不平,行进了不过数百米左右,就是一个上坡。
随即马匹前进,一个斗笠豁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那刹那,徐平安眉头一蹙,果真是有人在等他们。
手掌微微紧了紧缰绳,但没有回头,这不太像是刺杀,否则就是乱石堆从山顶滚落,无数箭矢落下了。
李骥双眼如铜铃,手持一根五尺木棍,贴近了马车,缓缓前进。
气氛,陡然加剧。
眼前,那个头戴斗笠的身影也从地平线上露出了所有的真容。
头戴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身穿黑色劲装,衣诀猎猎,身姿挺拔,有着很强的气质与武者气概。
此人,怀中抱着一柄鎏金绣花刀,低着头站在路中间。
丝毫没有山贼拦路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让人江湖侠士的感觉。
那一刻,徐平安眉头一挑,惊诧道:“曹不二?”
没错,眼前这人就是曾经在火场之中救过自己的那个刀客曹不二。
他不可能认错,这个男人的背影给他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甚至是与高仙芝齐平的。
见人到了,曹不二的脑袋微微上扬了起来,依旧可以看见一张略带几分沧桑的脸颊,胡渣不少。
马停下,遥遥对立。
“你是九面佛的人?”徐平安直接开门见山,他可不会觉得巧合到了这种地步,也不会觉得曹不二突然想来结识他了。
“你很聪明!”淡淡的声音从曹不二的嘴里说出。
他微微一动,伸出一手直接解下了自己的斗笠,随手一抛扔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
露出一张瘦削,俊俏,沧桑的脸颊,他看起来不过青年模样,二十三四的模样,却有一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感觉。
“是你!”
徐平安沉声一句,锐利的眼眸扫过他,瞬间就想起了自己当初在庸王府的宴会上曾经见到过这个人,正是那个出言之后消失掉的人。
连李骥都没能跟上。
“是我。”曹不二露出丝丝淡笑,有些干涸的嘴唇一张:“缘分果真妙不可言。”
“世事无常,我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随意出手救下的人会是自己将来要杀掉的人。”
李骥双目如虎狼,他不怕任何人,曹不二已经表明了来意,他也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杀,你杀得了谁?”他低吼一句,一流高手的绝对气场碾压而去!
曹不二的身上也陡然迸发出了一股自己的势,但依旧是那般平静,硬抗李骥的气势而神色不变,江湖中这样的能人少之又少!
“难怪拓跋云牧会说九面佛已经拍出了高手来追杀我二人,还说我们必死无疑,现如今看来,一语成谶。”徐平安打量四周道。
“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也出乎佛爷的意料,在庸王府的时候你在我们的眼中都不过是一只可以利用的蚂蚁,但到现在!”
“到现在,我都觉得你太难杀了,你的能力也太大了,居然能平了山顶平原的四千余众,不知道这算是你的成功还是算我们的失败。”
曹不二眼神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与欣赏,说道最后山顶平原的时候又讥讽起了己方来。
“你一个人来,就想杀我?”徐平安淡定问道,有些试探的意思。
曹不二淡淡道:“我不屑于刺杀,既然我来了就要自己带你二人的头回去复命,不会让其他人插手。”
“但,为了佛爷的任务,以防万一,我若是败了,那你们也走不了。”
他非常坦白,直接就说出了自己来此的底牌。
这峡谷四周还隐藏着必杀的手段!
“你倒是坦白!”徐平安冷笑一声。
虽说此人救过自己,但他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微微紧了紧自己的春秋刀,这一次大概应该是自己遇到过最强的刺杀了。
几乎不需要感知,这曹不二是一个强的离谱的高手,李骥能与之对抗,他坚信,但后续的手段让他有些担忧。
尤其是身边还跟着高仙敏。
这一瞬,他后悔了,不该因为自己的情急而同意高仙敏带路的。
自己的原因害了她。
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还是拖时间,因为之前就有高府的士兵提前去军营报信了,如果长时间不到,高仙芝那等敏锐之人定然是会起疑心的,到时候兴许会带兵出来也说不定。
“你给我的印象很好,那一次的火场出来,我就记住了你,没曾想下一次堂堂正正相遇会是这个目的,不死不休的地步。”
“九面佛是旧太子余党,你,也是吗?”徐平安淡淡问道。
曹不二轻笑一声,饶有兴趣道:“难不成我非要是旧太子余党才可以跟随九面佛吗?”
“如果不是身怀如此的恩怨纠葛,和一生背负,我想你这样的人是羞于与九面佛为伍的,更不会受别人束缚。”徐平安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