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杀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他没有哪一样不做的。
温瑛认为这是他人生的巅峰,正春风得意的时候。
一封信来了,再一次让得意的他感到了颓废。
那是高仙敏的信,祝他一切安好,说年少不懂事错了了自己的心意,让他不要再找自己了。
他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更无法释怀,纵使他已经不是那个州头阿瑛了,女人对于他而言早已经唾手可得了。
但他仍旧是忘不了高仙敏,也忘不了高仙芝。
温瑛觉得自己那么爱她,在逆境中挣扎也都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八抬大轿的去迎娶她,但却遭遇了背叛,这个女人不再恪守那些海誓山盟了。
他开始多方打听,打听高仙敏的消息,是否自己离开了扬州城,又有了另外一位青年俊杰夺走了她的芳心。
一打听,果不其然。
是她嫁于徐平安做妾的消息,温瑛怒火冲天,自己连手指头都没摸过的大家闺秀,竟然嫁给了一介白衣做妾!
这还不说,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他觉得是高仙芝依旧在针对自己,宁愿将自己小妹嫁于他人做妾,都不愿意给自己任何一点机会。
所以他对高仙芝的恨意越发浓重了起来,开始借用自己主子的权势,开始进言,打压高仙芝。
这也就是为什么高仙芝迟迟不能升官进长安的原因,甚至说连庙堂传下来的提议都是没有,风陵渡口一战那么大的事也不过只是很简单的口头嘉奖,赏了一些钱财。
不仅是高仙芝,他还恨上了高仙敏。
温瑛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还有一种奇耻大辱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他发誓,等自己的权势再高一些的时候,一定要将高仙敏强抢回来,让她匍匐在地上向自己求饶,让她衣襟不带的痛哭流涕。
还有徐平安,也被连带的恨上了。
在长安城他变得有些形似恶魔了,他是一定会报复的,只不过时间还尚未到。
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他从自己主子哪里知道关于徐平安身份的事,作为一个心腹他毫不犹豫的认了这一个任务,前来扬州打听虚实,做好主子交代的事。
顺便,来看看高仙敏。
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报复,达到自己扭曲的心理。
当徐平安说出养胎二字的时候,他再一次感觉到了挫败感。
虽然表面还算是平静,但他心中却有恶鬼嘶吼,一万种可耻的想法闪烁而过。
像曾经那位益州人一样,杀了不够解气,还要霸占其发妻,看那弱女人敢怒不敢言,哀怨惧怕自己,又不得不侍奉自己的模样。
这是他学来的龌龊。
而在徐平安的眼中,他身后的那几位男子都非寻常人,手脚孔武有力,下盘极致稳健,内气绵长,乃是内家高手!
而且,几人看起来都很有组织模样。
这可以说是让他非常的吃惊了。
温瑛早已经熟络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表情,手掌一挥,身后就有一中年男子拿出了一大包的银子。
他笑道:“当初若无徐兄的照料,恐怕我早已经被高将军打死在了街头,若不是你,我也不一定能够起势。”
“为了表示谢意,这点小意思还请徐兄千万不要拒绝。”
他说话嘴角始终噙笑,虽然极致客气,但徐平安始终感觉像是在面对一条毒蛇。
这个人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徐平安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包银子,少说也有个几百两吧,什么官职可以让一个人短短的时间内拥有如此多的财富?
不用想,这温瑛就不是什么好官。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银子实属不能收。”
说完,他看向温瑛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你可否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
温瑛脸色不变,淡笑道:“什么话?”
“是你会替我照顾好仙敏的话吗?”
他的嘴角戏谑,显得鄙夷。
徐平安一愣,而后眯了眯眼睛道:“我从未说过此话,此事我也毫无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若你要因为此事发难,我劝你最好惜命一些。”
他的不满已经很重了,但温瑛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站在雪地里格格不入,仿佛置身阴暗角落才能够衬托他。
他嘴角冷笑,继续自顾自的说:“也对,徐兄怎会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料想也是那三心二意的女人所作所为罢了,女子需从一而终,仙敏真是很让我失望阿。”
“就是不知道我尚且在扬州城的时候,她有没有和你…”
“啪!”
徐平安光速出手,抡着大耳刮子就是迎面一巴掌扇在了温瑛的脸颊之上。
他手无缚鸡之力,被煽动血水混着牙齿而出,整个人都飞出去了多远。
即便是身后那几位高手都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了人已经被打了。
“大胆!”
那几人呵斥,勃然大怒,从腰间抽出了刀,齐齐砍向徐平安。
“住手!”
温瑛大喝一句,摇了摇头,费力的从雪地里爬起来,白皑皑的雪地有他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擦了擦嘴角,脸颊上都烙印了一个巴掌印。
但他没有惨叫,反而是带着笑意站了起来,很是阴险的感觉。
“呵呵呵,跟徐兄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真是有些霸道阿。”
徐平安眉宇蹙得更深,用毒蛇来形容他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那么一瞬间,他只觉得恶心。
双眼闪烁过一道鄙夷,冷声道:“仙敏乃我妻子,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再让我听到你出言不逊,或是称呼不适的话,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纵使你在长安呼风唤雨,拥有如何的权势,但在我眼中,你跟蝼蚁没有任何分别。”
“你我本无情谊,我也不想管你,但你来惹我,你大可一试!”
徐平安说完,冷冽的语气让人心中一寒。
他直接离开了当场,回了小院去。
温瑛不发一言,死死的盯着徐平安的背影,最后竟然冷笑了起来。
“蝼蚁?”
“那么究竟谁才是蝼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