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莱的手艺一向不错,满满一大碗戚茉全吃完了。
期间她想问问戚茉,但想到戚茉的性子她在琢磨要不要问,最后还是没有说,戚茉不喜欢人家问她这些,她会烦。
戚茉主动去洗了锅碗,安莱又切了点水果。
“那个,茉啊,我——”
熟悉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安莱咽下了没有说出的话,拿着手机递给戚茉。
“我在值班。”
看到备注的那刻戚茉很想直接挂掉,但见识过神经病的烂操作她还是认命地出声。
“值班医生有事,和我换班了。”
戚茉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拧着眉,没一会,脸上就带上了怒气,声音骤然拔高,“上你爹上!你特么”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戚茉咬牙切齿道:“——等着。”
外面的安莱被吓了一跳,她很少看见戚茉发那么大的火,说话那么冰冷,对方怕是她的敌人。
不等对方说话,戚茉就挂掉了电话。在心里将人骂了一通,调整好自己,戚茉才走了出去。
“怎么了?”
尽管戚茉在努力平复,但脸上的怒气依旧未消,可以想象是发生了很糟糕的事。
戚茉摇头,坐下后拿起一颗草莓吃下。随意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天不睡这了。”
“那我送你。”
知道戚茉不愿意说,安莱也不再多问。
“不用,等会自己回来你又害怕怎么办?”
安莱的胆子很小,怕黑,更怕一个人走夜路。要是让她送出去,回来的时候怕是要吓哭。
安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多练练就不怕了。
“好了,我走了。”
戚茉忽然抱了安莱,拍了拍她的脑袋,“我有事会和你说的,不要瞎担心。”
“还有,”
“不要找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
戚茉下了楼,一辆黑色的车正停在小区的停车口。
她直直掠过,向外走了出去。
岑礼修长的手指敲着车盘,不发一言。
“不要挡路啊!”
后面的车按了喇叭,车里的人探出头大喊。
眼看着下了车,朝前面的车走了过来。
岑礼透过后视镜看着渐渐走远的戚茉,微笑着,依旧不说一句话。
戚茉听着男人不爽的声音一点也不在意,打死那个贱男人最好。直接弄死他。
这样想着,戚茉心里的气越加大一点,加快了脚步。
“前面那个!”
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戚茉,埋怨道:“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那位!小俩口吵架不要影响我们啊!”
“不是跟我什么关系啊!”
戚茉一脸见鬼的表情,她怎么知道啊!
简直莫名其妙!
她想把女人的手拿开,但女人拉她的劲老大,怎么也挣不开。
“哎呀你快点和他回去吧,在这堵路有什么用?”
女人见她装傻,原本就没什么好脾气,现在越加生气了。
“夫妻吵架为难我们干什么?”
戚茉回头看,一个男人不停拍着窗,韩风声却依旧坐在车里,窗都没有开。
对方的车里还探出了两个小脑袋,夜跑的人也渐渐回来了,往他们这走了过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狗东西!
真是贱到没脸没皮。
戚茉对女人随口回了句“知道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堪的要命,快速跑了回去,心里把岑礼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用力把门关上。
车子依旧没有启动。
“傻逼!你tm走不走?!”
戚茉一脚踢在岑礼的椅子上,越来越气,脸都是被他丢光的!谁要他来接啊!死混球!
“前面。”
戚茉充耳不闻,双手抱胸,索性别过脸看着窗外,没有理会。凭什么听他的,他以为他是谁啊?神经病。
僵持了几分钟,戚茉没有去前面,岑礼也依旧没有启动车子,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
外面再次响起来男人嘹亮的声音。
戚茉烦躁的往前踢了两脚,恨不得踢死他。最后还是认命地打开车门坐到前面,把安全带系好,她合上眼开始睡觉。
没用她说话岑礼就启动了车子,微笑着对外面的人点了点头。
之前还怒气冲冲的人笑嘻嘻地挥了挥手,恭敬的好像这是他的财神爷。
很快男人开着车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女人也带着孩子进了小区。
可惜闭着眼睛的戚茉没看到,不然她会原地弄死岑礼。
“吃饭了吗?”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吗?”
岑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见戚茉不回答也不气恼。
车子的速度忽然加大,走了妖娆的S型。
吓得戚茉下意识抓紧了安全带,睁开了眼睛。周围漆黑一片,没有路灯,不是回去的路。
“你又发什么疯!停下!”
岑礼嘴角衔着温柔的笑意,压根不在意戚茉的喊叫。
相反,她越害怕,他越兴奋,开的越加快了。
他打开了窗子,热风涌了进来,拍在戚茉的脸上,很痛。
“为什么不接电话?”
岑礼侧过头看着戚茉,又问了一次。
此刻的岑礼穿着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贴合着健壮的身躯,勾勒出完美流畅的弧线,无色边框眼镜,说得上是温文尔雅,可眼里的暴虐因子却骇人得厉害,似乎酝酿着腥风血雨,只待某一个节点就彻底爆发。
戚茉没少见过这样的岑礼,并没有害怕,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有理由发疯。
她一直知道岑礼骨子里是一个多么无耻疯狂的人,不然也不会趁机和她绑在一起,一绑就是八年。
她只是害怕,撞到别人怎么办?出现第二个戚茉怎么办?出事怎么办?
纵然不愿,她还是乖乖回答:“声音关了,没有注意到。”
“我们回家吧。”
车速慢慢降了下来,车子停在了边上。
“吻我。”
“……”
“你不要得寸进尺!”
瞧瞧,刚才还柔声软气,才停下一会就恢复原样了。
岑礼解开袖扣,不再作声。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谁也不肯妥协。
岑礼蓦然低笑,重新启动车子,速度比之前更甚。
“韩风声!!”
戚茉气到破声,眼里的怨怼也越加明显,如果能化成实质他怕是早就被化作一滩烂肉。
快要进入市区,车辆也多了起来。
狗东西!
“我亲。”
戚茉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羞愤屈辱达到了顶峰。
狗东西,总用这种办法拿捏她,偏偏她无法无视!
无耻!
别让她找到机会,不然他一定死的很惨。
“不用。”
岑礼同样两个字拒绝,嘴角好心情地上扬,任凭她怎么骂也不出一声。
“你到底想怎样!”
眼看着车辆越来越多,岑礼还是不肯放慢。压根就不在意,不怕出事,一点都不怕被人知道某着名舞蹈家深夜飙车。
“没想怎样,我们不是要回家吗?开快点回家不好吗?”
猛地转弯躲开一辆迎面而来的车辆后,他侧过头很温柔地回答了戚茉的问题,还对着她笑了笑。
看着戚茉脸色惨白抓紧安全带的样子,才想起来她的胆子有多小,他漫不经心地安慰一句:“别怕,我开车技术很好,不会撞到。”
戚茉吸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屈膝跪在座椅上,主动俯身吻了过去。
岑礼像是没有料到戚茉会这么做,面色有些惊讶,但还是搂住了她的腰身,单手打了个方向盘,驶进了黑暗。
外面漆黑一片,车里却亮起了灯。
……
杏色的窗帘透着光,照出了漂亮的暗纹,像是光的裙摆,美丽却无力,没有一点希望。
岑礼亲了亲怀里女人的额头,摩挲着纤细的脖颈,将人抱紧,力度大的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里,走哪带哪。
宽厚温热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女人的肚子,珍惜的动作犹如慈爱的父亲触摸自己还不曾蒙面的骨血。
“你说,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了我们的宝贝。”
说话时,岑礼脸上带着温暖的笑,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纯洁的如同少年时。
他好像真的在期待着一个生命的到来,拥有他们的血脉,然后看着它慢慢长大。
戚茉闭着眼睛,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恶心的要命。
一天到晚假惺惺,就是防不住她都会亲手弄死它。
岑礼越来越奇怪,刚开始还会凶狠地对待她,无论是漠视还是虐待,她都不在意,无所谓,至少那样她还可以反击回去。
刚开始他们俩互看生厌,一直打架,最严重的一次,她把岑礼打进了医院,自己的腿也骨折了,好久才好。
后来年纪越来越大,经历的更多了,他们的性子越发沉稳,没有之前的冲动,很少动手了。
她慢慢想通了,她的父亲因为岑礼的父母离开,他妹妹失去生命是有她的责任,可是归根到底是因为谁?他们早两清了,没有必要再互相折磨,没意思。
那天她在屋子里,刚好岑礼回来了,她主动提了离婚,各拿各的财产,互不相欠。
可岑礼却不愿意。
他又开始作妖,衣冠楚楚的外表下掩藏着除了她谁也不曾发现的病态,他疯上瘾了。他砸了好多东西,双眼猩红,居然敢掐她的脖子,差点把她弄死,还关了她好久。
从那以后只要一不满意,岑礼就会不停发疯。他不会再把她关起来,开始限制她的所有出行,病态地跟着她,折磨她。全然不见曾经智障般的嚣张气焰,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死变态。
见戚茉合着眼不肯回答,眼睫却微微颤动着,岑礼惩罚性地掐了一把她身上的软肉,看她痛的缩紧了身子,又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仿佛变回了那个清朗的少年,天真无邪,带着些许恶意。
装睡也不会,好笨。
他凑近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
“可以吗?”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嘶哑。
看见戚茉想要后退的动作,他自顾自地点头,“原来还可以。”
“岑礼!”戚茉感受到某些动作毫不犹豫一巴掌扇了过去。
下贱!
岑礼没有躲,啪的一声过后他的侧脸泛红,只可惜戚茉的力气小,没有打肿。
练了那么多次,还是找不准发力点,真蠢。
岑礼顶了顶后槽牙,有些痞气道:“醒了?”
“松开!”
戚茉咬牙道。
贱男人,还以为他很帅!牙都没刷舔什么舔!恶心!
很快就好了,快了。
“你先松开,我和陈老师约好了要去一一个会议帮忙。”
戚茉知道岑礼就是只吃软不吃硬的野狗,只有看她示弱他才会好那么一点点,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再和岑礼接触,即使很恶心,但示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她打不过他,也没他那么疯。
无所谓,目的能达到就好。
“什么时候?”
岑礼抚着戚茉柔顺的头发,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耳廓,在她的眼睛落下一吻,一路向下。
“一点,十一点前得——去陈老师那里拿东西准备。”
戚茉咬着嘴里的软肉,尽力控制着不要和他发疯。这狗东西疯起来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昨天呼啸而过的疾风,迎面而来的车子,强烈的灯光……还历历在目。
呸呸呸呸呸!
岑礼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动作极尽温柔,她却忽然后脊发冷。
“困吗?”岑礼关心地问。
“我要迟到了。”
戚茉把手放到岑礼的手上,握住他的手腕用了点力,拿了起来。
身后热切的目光已经不会让戚茉的心里再起半点涟漪,她的羞耻心在这几年早就磨灭殆尽了。
毕竟被非人的东西看看又不会死。
戚茉快速换好了一套标准的职业套装,去洗手间洗漱好后开始化妆。
脖子上的印记她涂了很厚的粉底盖住,绑了一个呆板的低马尾。
在她化妆的功夫,岑礼走到了她的身后,转过她的身子要给她化眉。
“你今天怎么那么乖?”
冷漠暴躁的时候欺负她,乖巧的时候又不信任她。贱人自有贱样,无论怎么做他都不会满意,总是有很多刺可以挑。
“身份证。”
戚茉之前出去旅游过一次,整整三个月没有搭理岑礼,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潇洒的不行。
后来被逮回来,身份证就被岑礼半夜翻包拿走藏了起来。也是那次,岑礼开始限制她的出入,去哪都得报备,不然他就跑去医院,安莱家楼下,到处去堵,丢脸的要命。狗都没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