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么快做什么，有狗咬你？”裴厌拎着一堆吃的跟在许舟安身后，迈大了步子还是走的老慢。
“对啊！还是一只磨磨唧唧的大白狗。”许舟安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跑到一个摊位前停下，她蹲下仔细看了看。
摊子铺着一张绣着奇怪纹路的黑布，分别摆放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铜像，药草，人参，树种，以及其他的一些小玩意。
摆摊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穿着一身黑色金丝线衣服，绣着和黑布如出一辙的纹路，很漂亮，也很神秘。
婆婆靠着藤椅眯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随便看看，有喜欢的随意给个价就成。”
婆婆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却是从她那发出的。
“小姑娘？”
许舟安静静看着地面的四只小兽。以前和齐悠然她们出去的时候也瞧见过，只是那时候她们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便没有买全。
“现在知道等我了。”
裴厌走了过来，一把抓着许舟安的胳膊，把她带了起来。
许舟安的目光有些涣散，被拽起来后有些呆滞。
“走了。”
“先不走。”许舟安拍下裴厌的手，继续蹲了回去。
看了好一会，她指着朱雀。
“我要这个。”
许舟安抬手从脖子上解下一枚坠子，对婆婆道：“婆婆，我用这个和你换这只朱雀可以吗？”
婆婆睁开一条缝，打量着她手里的弦月形吊坠，将目光放到许舟安的身上带着些探究。
半晌点头应了。
许舟安把坠子放在黑布上，拿着那只朱雀小心放进了口袋。
“走了。”
许舟安招呼一句，又开开心心跑到了其他摊子。
萤火在吊坠边上围成一道屏障，老人的手极快地缩了回去。
“小子，这是外面的交易，你——”
老人用浑浊的眼睛瞧着裴厌，嘶哑的声音透露出诡异。
裴厌弯腰拿起吊坠，微笑：“我也想要，但东西只有一个。”
“你说这可怎么办？”裴厌些苦恼。萤火在摊面燃烧起来。眼看着萤火越过防线，蔓延到老人的脚下，她连忙出声：“拿走！！”
“这么好？那真是谢谢您。”裴厌有些受宠若惊，终于有了一个晚辈的乖巧模样。
就在老人重新眯上眼睛时，裴厌也注意到地面的三只神兽，他话音一转：“如果是一整套，应该会很好看吧？”
“婆婆。”
老人睁开眼睛，似想要破口大骂，但忌惮着越来越盛的萤火，终是控制住了情绪。
“我用萤火和你换怎么样？”
裴厌掌心出现一簇微弱的火苗，他手掌往前一送，老人害怕地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往后退却被椅子禁锢着，连人带椅子一起滑倒在地。
裹着的毛毯掉落，怪异的身体呈现，是一只由各种东西拼接而成的怪物。
它慌忙拉住毛毯遮盖身躯，脸上带着耻辱羞愤。
“都给你。”
它的喉咙发出的声音不再是老年人的黏腻嘶哑，而是一块块玻璃相互刮蹭的刺耳声。
“那就谢谢了。”
“一天两滴。”
裴厌随手放下半瓶紫色药剂，拿着剩下三个一股脑塞进袋子。
他朝着许舟安离开的方向追去，没有注意到身后怪物一闪而过的惊喜。
裴厌找到椅子外的许舟安，从身后拿出三只小兽。
“送你。”
“我有这个就够了，你自己留着吧。”许舟安拿出口袋里的小朱雀晃悠，眼里带着愉悦：“是不是特别逼真好看。”
“拿着。”
“还硬送哈。”
许舟安连忙接住，差点就掉地上了。
败家子，那么好看的东西不知道轻拿轻放。
“那我收下了，你给我装起来吧。”
“不看看？”
“你以为我怎么挑的这个？”
许舟安瞧着他有些无奈。
“快点，手酸了。”
将东西放到干净的袋子后，裴厌顺手握住许舟安的手，无比自然道：“还看看吗？”
许舟安抬起手，“我可没同意呢。”
裴厌别过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再去哪看看就吃饭回去，太冷了。”
“裴厌低头。”
“又想亲我？”
嘴上说着不情愿的话身体倒是诚实，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别动。”
许舟安抬手，靠近裴厌的脸颊时捏了他一把。
“想挺美。”
“伤都没好，贴着不难受吗？”
她的手落在裴厌之前烧伤的位置，轻轻触碰。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材质，贴上后还挺像那么回事，光滑细腻，一点也看不出。
“好多了。”
裴厌凑到她跟前，“心疼吗？亲亲我。”
“不亲。”
许舟安一巴掌挥开他的头，大庭广众亲什么亲，不知羞。
“活该。”
许舟安面无表情嘲讽。
“怎么又生气？”裴厌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也不意外。
“你才生气。”许舟安抽不出手干脆单手放在兜里，抬脚朝着前面走。
“丑死了。”
“谁丑？”
“你。”
“干嘛？”
裴厌拉住许舟安，走到她面前，将脸上的假面摘下，露出了那一小片狰狞。
烧伤靠近眼角，凹凸不平的疤痕裸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可怖。
“真的丑？”
“松开。”
“先回答我。”
许舟安瞧着他的伤疤，心里有些不得劲，知道自己的话太过分，但见裴厌那么凶，她也不想服软，继续恶意道：“丑，很丑。”
“丑到看一下就哭，那应该还真的挺丑。”
裴厌喉咙溢出笑，指腹抚上她泛红的眼尾，摸去一抹晶莹，心里有些发痒。有些别扭道：“别哭。”
“是你眼瞎，谁哭了？”许舟安拍开他的手。
“谁哭我都不可能哭。”
“是，许姐姐怎么可能会哭呢，给个机会，让我请你吃东西赔罪行不行？”
裴厌想将假皮贴回去，却被许舟安抬手按住了。
“不行。”许舟安转过身，拒绝道：“你凭什么叫我姐姐，你比我还大，不许叫我姐姐。”
“他能叫，我不行？我也比你小一岁呢，姐姐。”裴厌笑容消失，脸色冷漠，阴阳怪气活像翻版许舟安。
他知道，那个前男友也是小一岁，温润善良，说白了就是男版傻白甜。她还逼着人家叫。他现在乖乖叫姐姐，倒是让她嫌弃了。
一样的脸，一样的年纪，不难推出他们可能有什么关联，但这不重要。让他不爽的是，许舟安貌似在把他当做一个不值钱的替代品。
他们可以因为好奇在一块，也可以因为他的脸，唯独不可以是不被注意到的影子。
“反正就是不许叫。”许舟安想到这就生气。老东西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岁，凭什么叫她姐姐。
“还喜欢他？”裴厌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挡住离开的路，看向许舟安的眼睛。
问：“亲我是想到他，还是单纯想亲嘴。”
“你走开。”
“是想他，还是想亲我？”
“想你，好色想占你便宜行不行？”
许舟安看脸色的能力还是有的，感觉有点不对头，话到嘴边立马转了个弯。
“裴厌，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许舟安忽然反应过来，她凑到裴厌面前，瞧着他的神色，露出贱兮兮的笑。
“不会因为亲了你一下，你就喜欢上我了吧？”
“挺纯情啊。”
“或许你说的对。”裴厌似笑非笑。虽然摸不准心里忽如其来的酸涩，但不妨碍现在他作出一些决定。
说到底他也只有二十二岁，到底还是有些年轻人的不知所谓。也许草率，但这是现下他想到的最优解。
他丢掉了假面，大掌抚着许舟安的侧脸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