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安拒绝了林雅致的搀扶,拖着腿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了出去。
她看得出来,好多人都有点怕,怕那个没影的流言。
大多人骨子里对于这些东西是有些忌讳的,她也不例外,所以她一点也不在意大家的话。
更何况现在她身上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班主任办公室并不远,出教室走十多米再拐个弯,第一间就是。
“报告。”
“进来。”
许舟安进去后就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很不好闻。
里面坐着三个人,校长、班主任李忠奇,还有一个大叔,他的脸上有道浅浅的疤,有股成熟男人的气息。
一个字就是帅。
三个人的目光聚在她身上,让她有点不自在。
校长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性,她露出笑容,叫许舟安过去坐。
许舟安坐下后有些好奇地看着打量她的三个人,只见他们面色凝重,好像空气都不在这流通了一样。
她莫名有点想笑,只好死死咬住了嘴唇。
帅大叔走到许舟安两米之隔停下,忽然伸出手掌,有一束淡淡的绿光。
许舟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束光,视线随着光的方向移动。
真厉害,要是她也会就好了。
这个大叔有两下子。
想不到学校还信鬼神这些,白瞎马列在墙上挂着了。
哦呦灰白了,没刚刚好看了。许舟安有点失望。
这个大叔不行嘞。
大叔回过头对两人点头。
勉强笑着的女人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用着一种疼惜的眼神望着向她傻笑的女孩。
这个女孩还不知道,她的命运已然在男人的表态中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许舟安有点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她?搞的她有点烦躁发毛。
很烦,比上英语课还烦。
“怎么了吗?”许舟安看还没有人打算开口,就主动问了。
她看看唯一熟一点的班主任,又看看在场唯一的女士。但他们似乎都不打算解答她的疑惑。
……
“嗯那个——你先回去吧。”班主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先去上课。”
许舟安看了他们一眼,知道是要把她支走,然后谈,八九不离十是谈她的。
谈啥呢?
“好的。”许舟安虽然想听,还是扶着椅子把手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直到拐过弯后,那种被注目的感觉才消失。
她吸了一大口气感觉整个身体都舒服了。天知道在里面闻着那个怪味她有多难受!
他们就像闻不到一样,她不行,狗鼻子灵得很。
她轻轻敲了敲手链上的蓝色小鱼,小鱼在阳光下发光,好似活了过来。
[他们在说什么?]
许舟安脑海里浮现了办公室的画面。
校长不死心地追问:“那个学生不一定就是吧?”
是什么?美女?那是。
“等明天,不,等一下,等下课了再叫她来看看。再看看,可能是弄错了。你说我们就是一个小县城,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异人?”
校长用所有能想到的话来反驳陈组长,只求能保住她的学生。
陈组长见多了更残酷的事,对于这种场面,心里已经不会再泛起涟漪。他面无表情地说:“下周一之前把她的家长请来,我要当面和他们谈话。”
陈组长补充道:“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说罢,他走了出去,脸色顷刻间黑了下来。
许舟安的桌子上放着书,人却在和脑子里的东西说话。
[什么是异人?]
一道温润清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细细解释了起来。
[人类中有部分人会觉醒某种能力,例如呼唤闪电、风,治愈这些,这样的人就叫做异人。]
[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专门管理异人的机构,叫异人局。异人局也会收纳异人去执行非自然任务。]
[为什么他们说我是异人?我有什么能力?]
[不知道。]
[行吧。]
[那你呢?你这么了解异人,你也是异人吗?]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你觉得我是什么?]
他又把问题抛回来了。
许舟安忽然想到了一个词,蛔虫。
她笑的眉眼弯弯,样子轻快又欢乐。
[你生气了?]
[没有。]
他只是感觉有点恶心。
[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就是哈哈哈对不起呀。]
许舟安努力压住笑声,不敢把“人”惹急了,过了好一会才停下。
[那我重新想一个啊。树洞怎么样?]
[好。]
虽然他还没对她干嘛,但许舟安还是不敢惹这个姑且称作“他”的“人”的。赶不走的都是大爷,她得罪不起。
[那我们也算半个朋友了是不是?你跟我交个底呗。]
[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不在意吗?]
他说过一次,但许舟安没记住。他还以为许舟安不想知道呢,所以就没有再开口。现在他感觉挺开心的,她还会问他名字。
[没有不在意。]许舟安摇头。
任谁身边忽然多了个奇怪的东西都能吓死,哪还敢问啊?她都能自己和他待了几天,够有出息了!
之前,之前那不是她不敢问嘛。但现在胆子肥了一丢丢,她没那么怕了。
“小鲸鱼说说吧。”
许舟安抬起左手晃了晃蓝色的小鱼。
[季节的季,想念的念,季念。]
[其他的……我不记得了。]季念的声音有点伤感,这种哀伤透过声音传递给了许舟安。
许舟安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家伙她是抗拒的。但现在感觉到他的情绪,她不多的良心又发作了,那种厌恶的感觉好像消退了一些,有点可怜他。
[没关系,会慢慢想起来的。]
[嗯。]
[我还有个名字,叫知礼。是我师叔给我取的字。]
字,古代人?
许舟安没敢多想。
[知节守礼行君子,很好听也很有意义。]
季念久久没有说话,许舟安知道他又睡着了。
认识两个星期以来,她大概摸清了季念的一些情况。他可能是那啥,莫名其妙附到了她的手链上,什么都好奇又不好意思多问的娇娇。
在乡里长大的许舟安对于这类东西是敬而远之不敢冒犯,好信坏不信。
一手唯物主义一手唯心主义,在不同时候不同想法,要真遇到什么她当场就能跪。又怂又大胆说的就是她。
她没有和如何人说起过这件事,也不敢偷想怎么赶走他。
她试过把手链忘在某个地方,可很快手链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没法子了。别看他现在还不错,但要是惹到他了,许舟安估计自己会死的很惨。
现在能苟就苟着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走廊外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